說罷,遞交給趙蠻子一隻繡着荷花的荷包。
趙蠻子沒有猶豫半分,接過後,與他們就此分别。
“你認識東街的賣香料的李寡婦嗎?”江秋兒聽到他們的對話,好奇地跟着趙蠻子拐了道。
“嗯。”東街的李寡婦在縣裡赫赫有名,風流韻事,市井傳遍了大大小小。
他沒想到李寡婦與王大永他們相識,而且他也并不全信王大永他們是可靠之人,眼下也隻能試試。
趙蠻子攥緊了江秋兒的腕骨,先行離開。
江秋兒感覺攥緊腕骨的手,捏得生疼,想到在逃跑,不敢任性,夜色中時不時傳來嘈雜的吵鬧聲。
“開門!”
“官爺我們家可沒犯事,你要相信我家!”
……
風中傳來的喧鬧,透着深夜的動蕩不安,好幾次江秋兒都被趙蠻子拽到街巷,躲避差役的追查。
兩人挨得很近,江秋兒能聽到他胸膛的起伏,尚未與人這麼緊密接觸。
她的臉頰多了紅暈,還未低聲開口,趙蠻子帶她去往别處躲避。
一路上,躲躲藏藏,忽然在路過涼亭時,梧桐簌簌作響,一隻狸貓不合時宜冒出,将江秋兒吓得後退,一腳踩在幹枯的葉片上。
“誰!”
有人疑心發問,緩緩向他們這邊走來。
江秋兒急得臉色發白,瞥向趙蠻子,但他搶先一步,摟住她的腰間,轉身躲在街巷的東拐角處
桂花的殘香,缱绻在街巷。
江秋兒手腳冰涼,口幹舌燥,默默聽着街巷裡的動靜,擔心被人發覺,不由反手攥緊趙蠻子的手。
起初趙蠻子是隔着衣袖,攥緊她的腕骨,倒也無事。
如今江秋兒主動反手握住,溫良的氣息,令趙蠻子稍稍回神,低頭睨見她垂着頭,展露出瓷白的脖頸。
香膩的花香,撲面而來,攥緊了他胸膛下的心。
街巷外,腳步聲此起彼伏響起,隐約能聽到幾句對話。
“老六你是不是聽錯了,這烏漆麻黑,七天前有人死在這,哪有人敢躲藏在此處。”
“萬一他們不怕死,藏在此處,被我們抓到豈不是立大功。”
“可我也沒聽到動靜。”
……
他們對話輕聲,卻足以讓江秋兒他們聽到。
江秋兒焦急萬分,咬住了唇,用力抓緊他的手腕,仰起頭,水盈盈的美目流露毫不掩飾的擔憂。
“怎辦?”
江秋兒無聲地吐露這兩字,想要從趙蠻子得到安慰,卻見他像個呆子,一動不動,心裡氣極,探出手要将他帶去别處。
趙蠻子卻反手扼住她的腕骨。
江秋兒怒氣沖沖瞪他,可一擡頭,入眼對上趙蠻子烏黑的雙目。
他素日逗弄,氣她,甚少會一直凝視自己,尤其是目光下,蘊藏的侵掠,是錯覺吧?
江秋兒别開眼,不敢深望趙蠻子,也就一時忘記,有人在到處緝拿他們,以至于,幾道腳步聲靠近,窸窸窣窣,将她吓得不敢動彈。
發髻上的汗珠滾落下去。
她慌張看向趙蠻子,卻被他捂住了唇,往日粗魯氣人的青年,附身在她耳邊道:“别出聲。”聲音輕飄飄,猶如鴻毛輕輕拂在耳邊。
江秋兒心跳如麻,一時之間,不敢聲張,任由他捂住自己的唇角,感受唇間粘稠的氣息,靜悄悄等着那群人走近。
一想到他們若趨步而來,月色朦朦胧胧,約莫可見街巷的景象。他們雖靠在的牆圍下,身側卻僅有梧桐遮掩了他們。
倘若他們走來,定然會發覺自己。
江秋兒想到被抓的下場,浮現絕望的神色。
趙蠻子陡然握緊她的腕骨,輕輕在耳畔低語,“無事。”
她才不信趙蠻子,眼中含淚瞪他時,腳步聲陡然停下。
江秋兒睜大了雙眼,而後不敢承受被抓的景象,阖眼躲避這一幕。
倏然,趙蠻子溫熱的氣息,灼熱地燙在她耳垂。
“躲在這裡,不要出去,小祖宗。”
一句小祖宗,讓她倏然睜開雙眼,還未來得及阻攔趙蠻子,腕骨的力道陡然一空。
“不……”江秋兒還未發出聲響,卻見趙蠻子像一隻猛虎沖出去,臨别轉身的刹那。
“不準出來。”
趙蠻子無聲對她說。
須臾,街巷外傳來拳打腳踢的悶哼聲。
一下又一下。
似乎在擂台上的鼓,敲擊不斷,她恍若台下的看客,雙腳束縛鎖鍊,不能動,眼睜睜聽着沉悶的聲音,捶打心間。
她知道趙蠻子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才會出去。
但江秋兒不明白,趙蠻子為何一直待她這般好?想起一路上背着她,還有之前為她尋來被褥……僅僅隻是為了賞銀嗎?
不知不覺中,她的身體不自覺癱軟下去,雙手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