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杯裡都隻倒了四分之一的酒,陳今撇了撇嘴,不滿地看了眼沈百川,但還記得自己上次喝了三舅釀的酒,吐得稀裡嘩啦,就沒執意要給自己再加一點。
“聽到什麼高興事了?”
“劉老頭和劉老太走了。”
陳今現在不太走心地覺得不好意思,雖說人死為大,但有的人做的某些惡心事,哪怕走了也沒法讓人說一句“人死事消”。
沈百川頓了下,也不走心地道了聲“可惜”,然後舉杯和陳今碰了下。
怪不得她心血來潮要喝荔枝酒,是可以喝一點慶祝下。
陳今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滿足地“哈”了一聲,短促地笑了聲。
“他們走就走了,還給他們的那幫子孫留下個大坑,嘿嘿。”
“怎麼說?”聽起來,這必然是個很大的坑了。
“劉老頭和劉老太之前防着他那些孝子賢孫為了錢謀他性命,不是做财産公證了嘛?嘿,前些日子生病了,反反複複地說要去改,也不知道為什麼,實際上根本沒去改,現在人突然沒了,沒來得及改,他名下的那些東西,按理說,現在已經充公了。”
見沈百川驚訝地看過來,陳今笑了,“你也沒想到是吧?”
沈百川點頭,“他之前不還說改遺囑?合着就光打雷不下雨啊?都沒改?”
“是啊!都沒改。”陳今拍了下大腿,嘿嘿地笑了好幾聲。真不怪她落井下石嘲笑幾句,“真是活該啊。”
以前看看他們,多得意啊,拿着“大義凜然”的話勸她媽同意離婚,說不能耽誤了劉時笙,而且他家也不一樣了。
後來傳出拆遷的消息,老劉家的人更是在外頭說他家多好,她媽就是配不上。
哼哼。
忙活了這麼多年,最後落到手裡的,隻有之前買的西城家園的房子,估計存款肯定是沒剩多少了,劉老頭不可能把手裡的錢都分給他們。
還有劉一南,哈!劉老頭偷偷給他買婚房的錢,被他那對好爸媽拿去花了一幹二淨。
劉時笙一家比那三個伯父家裡還差些,人家好歹買了一套商品房,劉時笙家還住着原來的小單位房。
劉時笙又是賠償女學生、又是去炒股,江子君則是多年如一日地悄悄補貼娘家。
什麼知識分子?他們就是剛好撞上好運氣而已,要不是那個時候特殊,他們以為自己真的能成大學生能留在學校當老師呢?
以後沒了劉老頭的補貼,他們一家,還想過得滋潤?做夢吧。
陳今覺得,這幾天她吃飯都能多吃上幾碗。
“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給我分一份呢,我又不是沒錢,誰要他的啊?!再說了,我要是拿了,準是給自己添麻煩。”
就老劉家的那些人,要是知道她分到了一份錢,以後還不知道拿這事說多久。
“這下好了,都不用分了,省事。”
順便把剩下的那點酒給喝了幹淨。
隻喝一點點的感覺還不錯,助興,但是不上頭。
沈百川問:“他們家的人會去鬧的吧?”
“是啊,聽說今天去了公證處鬧呢。”陳今想了想,道:“反正明天周末,要不我們去橋西新村看熱鬧?”
一瞬間把沈百川拉回到以前被她喊去橋西村看熱鬧的場景。
心動,但是樓上還有兩個小崽子。
陳今啧了聲,道:“我們平時白天去上班,他們在家也好好的,楊阿姨和另外兩個阿姨都在呢。”
“好。”沈百川忙不疊地應了,語氣的激動顯而易見。
陳今真想給他翻個白眼:跟我還裝什麼裝?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隔天早上,陳今和沈百川給小荔枝和小喇叭喂了吃的,對他們一會兒親親抱抱、一會兒又打又咬的行為習以為常。
這倆娃也很好哄,也不是非得黏着他們不放,讓阿姨們帶他們去後院玩,就能被吸走所有注意力,根本想不起來他們這兩爸媽的存在。
趁他們玩得開心,陳今給沈百川使了個眼色,悄無聲息地溜出門。
“小今、百川,周末還去加班啊?”宋老師正在她家前院給花澆水,見着他們兩人一貓鬼鬼祟祟地出門,就覺得好笑。
陳今大方地回道:“不是,帶上大橘約會去。”
嘿喲,以前怎麼都不開竅,現在娃都一歲多了,還親親密密地出門約會。
大橘也是,樂颠颠地跟着上了車。
大橘最近被陳今嚴格控制體重,天天帶它出門溜圈減肥,看着是瘦了些。
陳今這一路直奔橋西新村,下了南江大橋路過公司時,大橘還趴在車窗上喵了幾聲,有可能是看到它的好朋友大黃了。
“改天再來公司,咱們今天是去看熱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大橘乖巧地趴在後座上。
小時候調皮的時候,陳今想揍它,現在大橘不皮了,陳今還有些想念,覺得它還是上蹿下跳地惹事更好。
和沈百川聊着他公司現在全都搬到自己的公司大樓後的事。
他們那幾個有伴了,公司都在那一塊,中午打個電話還能把人都喊出來吃飯。
陳永安的網吧旁邊的小炒面館,就是以前在橋西村租她家樓下門面的那個。
人生真是處處有緣分,誰能想到又遇上了呢。
到了附近,就見科技園小區正大門對面的商場熱鬧得很,附近住的人不少,今天還是周末,商場裡熱鬧些是正常的。
但要是平時的工作日,這裡就冷清多了。
車子開過去,停在了橋西新區小區外面,他們也沒急着進去,而是先去了陳永安的網吧。
但人沒在,負責在前台收銀的店員道:“小區裡頭有人鬧起來了,說自己家的房子被占了,咬讨說法。老闆看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