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回家裡和長輩們一起吃飯,她爸媽和他爸媽,好幾次都看着看着他們就忍不住歎氣。
想說點什麼吧,又怕說得不妥當。最後什麼也沒說,繼續歎氣。
實在是他爸媽眼裡的情緒過于複雜,讓她又窺到了一批愧疚和難過。
哪怕知道卓季瑜不是真的不能生,倆老人的态度還是很微妙。估計知道卓季瑜去醫院做結紮了。
她剛想說點什麼,搭在大腿上的手被卓季瑜拉住,手掌心被捏了捏,她就又清醒了過來,沒再去看兩老人家的眼睛。
側頭和卓季瑜對上視線時的那短暫幾秒,讀懂了他沒說出來的話:我爸媽又坑你呢,别說話。
可能是他倆自以為私密的小動作被旁人看了去,總有假裝不小心掃過的視線掠過來。老太太後面不知道怎麼就想開了,看看他又看看她,臉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季瑜結婚了就是不一樣,以前還說不打算結婚呢。”大嫂突然就把話題扯到了他倆身上。
她就控制不住地朝卓斐看去,旁邊還有個卓然,她沒看。
下一秒,就聽二嫂開口附和道:“是啊,結了婚,怎麼都能過到一起去。”
她挑了下眉,這些話好像意有所指啊。
兩個嫂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沒人插嘴,很快就說到了卓斐和卓然年後訂婚的事。
是的,這倆終于要訂婚了。
兩人看着都挺平和的,想來都是自己點頭同意了的。
卓然和甯玉會訂婚,對大家來說一點都不稀奇,畢竟去年就說要訂婚了,現在才訂成而已。就是卓然說的要定居國外,怕是不可能了。折騰一圈,結果還是讀完回國來。
讓她意外是卓斐。
一點風聲都沒露出來,前段時間還聽她哥說卓斐因為相親對象和家裡翻臉準備自立門戶,一轉頭,居然就要訂婚了?!
過年家裡也有新鮮事——大侄子之前在外面的女人抱了個孩子送回來,這家裡今年算是又添人口了。
就這樣了,大侄子夫妻兩個依然相處得跟恩愛夫妻似的。
看得她在心裡一直啧啧啧。
有時候陳今說起她村裡那些八卦,她好幾次感慨:還能這樣啊?!
但現在看來,要是陳今知道了她婆家這裡的事情,也會驚訝得嘴張圓。
“你說他們是真不介意啊還是私底下算賬呢?”回了家,好奇心就關不住了,在卓季瑜找衣服去洗漱前她就忍不住戳他的後背追問。
卓季瑜無奈,所以她心裡一直裝着這破事?怪不得剛剛和她說話都是“嗯”“哦”地敷衍他。
她沒想着從卓季瑜這得到肯定的答案,想也知道他沒心思關注親侄子的家事。她就是太好奇了,逮着個人就想說一說。
現在也不理會卓季瑜不吭聲,自己琢磨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着這個時候離婚可就便宜大侄子和外面的女人了……
“不是說去洗澡?站着幹嘛?”她念叨完,發現卓季瑜門神一樣杵在櫃門前,還伸手推了推,道:“擋着我了。”
家裡的衣櫃越來越“界限不清晰”,有時候她的睡衣收回來後被放到他的那格去,和他的睡衣都混在一起。
家裡阿姨做事很仔細,不可能不知道家裡衣櫃的“分區”。但有時候是卓季瑜自己收的衣服,她懷疑卓季瑜是故意的。
她還在翻找衣服,卓季瑜目标明确地把其中一套給抽出來,和他手裡的睡衣是同一個款式。她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買的。
“我不穿這……”套。
要說的話愣是被卓季瑜熾熱的眼神給打斷,心跳隻亂了下,很快就平複下來,且幸災樂禍道:“醫生說了,剛做完手術,要清心寡欲,别瞎來。”
“我沒有想。”卓季瑜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甚至還把鍋甩給她,問:“你想?别想了,醫生說忍一忍。”
說完就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
要是卓季瑜有尾巴,現在肯定是在瘋狂地搖啊搖地嘚瑟。
“……”
因為做了手術,卓季瑜謹記醫囑,晚上睡覺時都克制着不把手搭過來,學着她睡覺的樣子,躺得闆正,兩隻手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綁住了一樣,安分地貼在肚子上。
要是之前,她肯定是不會起壞心思,但洗澡前覺得自己被卓季瑜“污蔑”,落了下風,這會兒滿腦子都想把場子找回來。
于是,向來安分的人一躺下就側身朝向他,被子下的手腳一起搭到他身上,大有準備今晚就這麼睡的架勢。
被當成枕頭貼着抱住的人渾身僵硬了一瞬,即使放松了也是一動不敢動。
以前是她平躺着他抱過來,現在完全調了個。
她暗暗偷笑,看他還能說什麼?!
她對他算好了,不像他抱過來的時候像複讀機一樣在她耳邊一直喊她名字,太吵人睡覺。
卓季瑜沉沉地呼了一口氣,翻身把人給摟住,“我錯了。”
“你沒錯啊。”她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開。
她耳垂被捏了捏,卓季瑜又認了一聲錯,但就是不說錯在了哪裡。
想挪開吧,又掙不出來,這下誰被當成抱着睡的枕頭也說不清了。
難得有躺一張床上抱着不做别的事情、清心寡欲聊天的時候。
她也學着卓季瑜,伸手去捏他的耳垂。不像她的耳垂肉軟,他的不好捏。手順着耳朵上去,蹭了下他刺猬一樣的腦袋,有點紮手心,但手感不錯,又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