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
龍秉月說着,把開着視頻的手機推遠,在電腦上的搜索引擎檢索“蘇恩湖”。
是沒聽說過的地名,又隻聽到了發音,根據可能的字母組合進行搜索,結果試了幾個詞都一無所獲。
她不禁疑惑起來,該不會安宴說的其實不是個地名,而是“soon”吧……等他回來,他們盡快挑個日子去玩。
手機又被撈了回來,屏幕裡的安宴一動不動,比卡頓還靜止得厲害,龍秉月不由得晃了晃手機。
——是有用的。
對面看到她的臉迅速移動,搖晃到模糊,湊近鏡頭問她怎麼了。
“你說的湖是什麼湖?”
“蘇恩湖,在哥本哈根外圍,北……”
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停停停!算了,先别告訴我,保持神秘感。”
她知道這确實是個地名就行了。
“好。”安宴聲音含笑,“那就這麼說定了?”
龍秉月略作沉思,緩緩出擊:“不,你這人在國外的,沒個定數。等你回來了,如果到時候想法不變,再當面約我吧。”
安宴不服:“我是那麼善變的人?”
你不是,我是,意外是。
她心裡這麼想,表面不露聲色,眨眨眼佯裝調皮道:“等你回來證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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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每一天,安宴都會彙報自己的工作進度,表示一切盡在掌握。
而龍秉月,嘴上說要保持神秘感,實際上卻時不時打開地圖app,漫無目的地劃拉着哥本哈根北邊的地圖,試圖找到目标湖泊。
像在玩不為找到寶藏的尋寶遊戲,追求的隻是樂趣和期待。
可惜天不遂人願,或者說不遂安宴願,讓龍秉月一語成谶,等來了意外情況——
在瑞典拍攝的倒數第二天,甲方突然要改一些内容,工期又多出至少一天。
安宴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又覺得用文字說太敷衍,折中選擇了打電話。
“喂?”
在龍秉月清脆的應聲後,話筒裡很長一段時間都隻有沉默的呼吸聲。
沉默自然也傳遞着信息,她懂了,卻仍然想聽他說。
“對不起,我可能要周一才能到家了。”
沒拿工作當借口,沒做到就是沒做到,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他的不對。
雖然隻晚了一天,但對于龍秉月這種隻有周末有空的人來說,晚一天就相當于推遲一星期。
然而她隻是體貼地說:“沒關系,這樣我又可以多期待一星期了呢。你知道的,期待遠行往往比遠行本身更快樂。”
她還想說,比起約會,更重要的是想要你快快回來。明明隻在七月“同居”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分開十幾天怎麼會變得這麼難熬呢。
本來就沒有什麼安全感,更是經不起得到後再失去。
言語是那麼無力,彼此都不希望對方失望或愧疚,而這種“不希望”本身,反倒加深了對方的愧疚。
龍秉月選擇大睡特睡來埋葬情緒。
周末兩天,每當消極情緒上來,她倒頭就睡,醒了再繼續睡前的學習或工作。
一直以來堅持的良好作息,隻需要不到兩天就能破壞掉。
卻發現,這樣好像也挺爽的?睡醒後效率确實高,把睡眠時間提升n倍後的“達芬奇睡眠法promax”有其可取之處。
星期天晚上,她又這麼睡過去了,醒來已是淩晨三點,比預計的十二點晚了許久。
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但還記得自己沒有刷牙洗漱,睡眼惺忪地出了卧室準備拐進二樓的衛生間。
出門剛一右拐,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險些叫出了聲。
幸好及時發現那人是安宴不是賊,也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心裡又驚又喜。
“你怎麼在這兒?!”龍秉月迷糊地問,“不是周日晚才結束工作嗎?我不會睡了一整天吧……”
說着她就要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日期,摸了摸才想起來,手機放在屋裡。
安宴按住了她的手腕:“沒有,放心,還沒到星期一白天。我一下工就趕回來了,不想再讓你等了,要讓你第一時間看到我。”
走廊沒有開燈,隻有龍秉月的卧室洩出來的光。安宴隐在陰影中,面目看不真切,低沉的聲音着實透着疲憊。
而龍秉月皺起的眉頭清晰地落在安宴眼裡,低頭發現他連行李都還放在腳下後,她心情複雜地說:“那我要是淩晨沒醒呢,其實醒來才是超小概率事件吧……你就一直在這兒等着?”
“嗯,我就一直等着。”
“不要玩苦肉計啦……這很犯規。”
“那你會心疼嗎?”
“不會。”龍秉月盯着安宴,眼裡釋放着真誠的光,努力表現出百分百的真實,“真的不會,你千萬别這麼做了。”
“好,都聽你的。”安宴頓了頓又說,“那你說,我現在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