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學期開始上課前,龍秉月就忙了起來。
她之前報名了新生mentor,要在迎新期間帶十名國際新生。這些學生打亂分組,本科、碩士、博士或交換生都有,專業各異,來自全球各個國家。
分配給她的十名學生裡,有兩名中國學生,是國内不同大學、不同專業的本科交換生。
除了所有新生共同參與的orientation(迎新系列活動的總稱)外,她需要做的,主要是聯絡感情啦,在公寓管理員上班時間内幫新生領鑰匙啦,去機場接人啦,組織大家一起吃吃飯逛逛街啦。
或者什麼也不做,摸魚混個經曆也成。但她正是因為看不慣去年她的mentor這樣,今年才做出這個選擇。
這天傍晚,龍秉月又要去機場接新生,剛出卧室門就碰到安宴——他現在白天基本不關自己房門了,一聽到對面有動靜就閃現在門口,隔着走廊問她要去做什麼。
即便已經習慣,龍秉月還是會下意識張望,确認二樓沒其他人後,快步走進安宴房間,關門。
“你到底懂不懂低調兩個字怎麼寫呀?”她佯裝生氣埋怨道。
“我在我自己家,開自己房間的門,有什麼問題。不能跟你出門約會我都忍了,總得給我留着看看你的機會吧。”安宴右手撐在門上,把龍秉月半攏在懷裡,“所以你今天打算去哪裡?”
“去機場接兩個中國的交換生。”之前她去接過其它國家的新生,安宴都沒說什麼,但她想到中國學生跟她畢竟文化上親近,便專門強調了一下,“都是女生。”
“依然不願意讓我接送?”
“……嗯,我坐地鐵就好,順便也能教她們。丹麥和中國的公共交通畢竟差異巨大。”
“你是打算以後再也不坐我的車了嗎?有必要避嫌到這個地步?”
又來了,安宴又化身委屈小狗。龍秉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踮起腳來親親順毛,一手摩挲着安宴的左手無名指。
這一招永遠有效。
“好啦,我得趕緊過去了,她們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落地了。”
安宴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看着她跑下樓,找了輛自行車騎上,騎出院子,沿着馬路朝着地鐵站的方向越騎越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騎車的她紮着馬尾辮,搖晃在哥本哈根的大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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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提前把新生的郵箱給了負責的mentor,龍秉月群發過郵件後,和自己帶的新生都加了臉書好友,還加了兩個中國女生孟書瑤和陳钰的微信,但聊得不多,以打招呼和答疑為主。
當下,她們通過微信順利在機場接頭。
兩個學妹每人都是一大一小行李箱外加一個背包,累得輕輕喘氣,卻還沒忘記問:“我們是坐地鐵吧?千萬不要打車啊。有個來得早的同學給我說,她打車半小時的路程花了500多!太吓人了。”
“不打不打,我們去坐地鐵,剛好可以直達你們的公寓。”龍秉月讓她們放寬心,“我來一年了都還沒打過一次車。”
她心裡接着道,以後大概也不會打車因為她可以有專屬司機,然後猛然想到,哦不對,她一直在拒絕某人當她的司機。
飛機停靠廊橋,機場連着地鐵站,所以一直到下車出了地鐵站,往學生公寓走的路上,孟書瑤和陳钰才時隔十五小時又呼吸到室外的新鮮空氣。
九月初,國内大部分地區依然燥熱,哥本哈根卻相當涼爽,正是氣溫最舒适的時節。
太陽剛剛落下,天邊隐隐可見幾縷晚霞,濕潤的風吹在臉上,像世界落下輕吻。對于踏入新環境第一腳的人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歡迎禮。
巧的是,孟書瑤和陳钰不僅被分到同一個迎新組,還搶到了同一個學生公寓片區的房間。
航班落地晚,公寓的管理員已經下班,好在龍秉月提前幫忙領了鑰匙,不然她們兩人今晚還要在外面找酒店住。
放下行李後,她們去附近的商場覓食。就算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仍然不忘歡樂地争執:
“随便找家快餐吃吃吧,然後趕緊回去收拾行李。”
“就那點行李有什麼好收拾的,去吃點好的,給留學生活開個好頭!”
“開個花大錢的好頭是吧。”
“你吃麥當當也要花一百塊啊,不如加點錢吃好喝好。”
最後,兩人齊齊看向龍秉月,讓她做決定。
龍秉月問提議“吃點好的”的孟書瑤:“你有目标嗎?”
孟書瑤立馬打開小紅書收藏夾:“這些都是我收藏的附近的店。”
她招呼着另外兩人和自己互關,把這個美食專輯分享給她們,各看各的但可以一起選。
既然要吃點好的,自然是人多更方便點菜,龍秉月幹脆把車程20分鐘的喻琳也叫來了。
她們挑了一家北歐菜,在店裡坐着等喻琳。
表面在仔細看菜單選食物,實則都在看剛才互關的小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