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秉月把香水随手放到距離最近的桌子上,然後走到安宴面前:“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嗎?”
他的電腦椅看起來又寬敞又舒服又結實,絕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安宴沒有直接回答:“不願意滅火,偏偏愛點火?”
她今天反複這麼做幾次了,但他拿她沒辦法,總歸是要心軟答應的。
“你不是想要相同的氣味嘛,那可不得多貼貼。”龍秉月理直氣壯的小臉面對着他,自覺背對着電腦,“還是說,你在看保密資料,不能讓我看到?”
“沒什麼需要保密的,就是我下部電影的劇本。”安宴把龍秉月拉進懷裡,一手輕輕扳過她的臉,讓她正視着電腦屏幕,“你可以随便看。”
然後輕笑着問:“看得懂嗎?需不需要我翻譯?”
劇本是丹麥語的,這次是要在本國拍攝制作的片子。
龍秉月握住鼠标,滑到文檔的開頭,假裝不了解丹麥語的發音,按照英語發音規則胡亂念了起來:“恩禮樂白位的哈維特,兔大哥愛福特……”
“這個詞我知道,萬聖節。”
Halloween,在英語和丹麥語裡是同一個詞。
“寶寶好厲害。”安宴在她耳邊說道。随後溫熱的氣息緩緩從耳畔下到鎖骨,他低頭嗅着,高挺的鼻子抵在柔嫩的肌膚上。
“你看,我貼。”
龍秉月冷笑兩聲:“呵呵,到底是誰在點火?”
“你是高熱的夏天,我自燃了。”
聽到這句話,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安宴拍的關于哥本哈根夏天的短片标題:Until next summer。夏天,是有下一個的。
她連忙制止自己胡思亂想,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對了,說到夏天,你那個短片剪好了嗎?”
她不提他都快忘了,說到底那更多是他為了帶她出去玩而找的借口,後來漸漸就不了了之了。但終究是兩人的第一個夏天,剪出來還是有紀念意義的。
“你想看嗎?我最近都在忙新電影的事,還沒來得及。”安宴說。
龍秉月注意力立刻被後半句吸引走:“忙新電影?你哪裡忙了?”
明明是在忙其它的事情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男朋友精力好得很,也不是無業遊民,别看我天天似乎很閑,其實一直有在做拍攝準備工作的。”
安宴頓了頓又說:“隻是對你閑,對你有求必應罷了。你問問樓下的人,看看有人覺得我閑嗎。”
“你也要多陪陪家人呀,你陪伊莎貝拉的時間還沒我多呢!”
龍秉月苦口婆心地勸,安宴油鹽不進,甚至變本加厲:“你可是她的老師,我隻是偷摸把媽媽的老師勾引到手的壞孩子。”
說完,用手攏了攏懷裡的人,實踐着字面意義上的“到手”。
龍秉月的手從鼠标上下來,雙手分别拉住安宴的雙手,阻止他搗亂。
“你們還是按原計劃十一月開機嗎?”
“從目前的天氣預報來看,應該是。”
“那開機之前除了熟悉劇本,攝影師還需要做什麼呀?”她開始好奇他的工作。
“要和導演、制片人一起制定拍攝計劃,準備設備,進行技術測試,還要外出勘景,尋找合适的拍攝地點。這部都是實景拍攝,所以勘景很重要。”
安宴一點點解釋起來,最後又說道,“我們這個月可能要去外市勘景,具體時間還沒定。”
“啊……”龍秉月的第一反應是哀歎,習慣了每天膩在一起的日子,突然要面對異地,她提前開始不舍了。
雖然這次異地是短暫的,但短暫的異地後面還有時間更長的異地——電影拍攝。以她的認知,恐怕得有幾個月時間。這樣的話,感恩節、聖誕節、元旦,乃至春節、情人節,他們或許都無法共同度過。
要是開機時間也提前,連她的生日都會錯過。
但她并不是拎不清的人,理解兩人有各自的學業和事業,後知後覺地開始慶幸。
安宴要進組拍電影,她要上課和實習,他們閑的時候同時閑,忙的時候同時忙,相當同步。
這是一件好事,遠遠好過一個人閑一個人忙,閑的人抱怨忙的人不顧自己,最終因此鬧矛盾。
幸好在忙起來之前在一起了,好像老天專門為他們空出這段時間一樣。
不然按照原定軌迹,她九月搬出他家,兩人又都迎來忙碌的生活,大概率就要這麼錯過,留下一段無疾而終的雙向暗戀。
龍秉月也要開始思考戀愛計劃,詳細問道:“你說制定拍攝計劃,那有預計過到時候拍攝會拍幾個月嗎?”
“一兩個月吧。”
“這麼快就能拍完嗎?我記得你說過是劇情長片。”
“沒錯,但畢竟是小成本獨立制作,拍攝周期不像大片那麼長。”
龍秉月想起見面的第一天晚上,她搜索到的安宴的百科資料。他過往的作品,不論長片還是短片,确實都是走電影節和藝術影院放映的獨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