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路希回國這麼大的事居然沒跟陳真說,而且陳真居然連接機都不去。看來這兩人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
“因為什麼?”
好像陷入回憶,陳真的神情黯淡下去,語氣也有氣無力:“沒什麼,你别問了。”
“真沒事?”
“嗯。”
“确定?”
“嗯。”
“那行,明天一起接機。”周清越一錘定音。
“嗯……呃?!”
陳真猛的擡起頭,滿臉的茫然。
“你剛剛自己同意的。”周清越一身輕松上樓梯。
陳真:“我同意了嗎?”
周清越:“同意了啊。”
“……”
“我都跟她約好了,明天給她接機,然後我們一起去KTV唱唱歌,怎麼樣?”
他和她都約好了,都定好了,都交流好了。
那還問她幹什麼。
陳真加快腳步,超過了周清越,路過他旁邊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後沒事人一樣接着小跑着上樓。
猝不及防被她用肩膀撞了一下,周清越不解地擡頭,看着那個一溜煙跑得跟兔子似的身影,無奈歎氣。
他哪裡又惹她了了?
*
一鼓作氣跑到六樓家裡,關上門,陳真背靠着大門喘着氣。
爸媽應該在房間裡,客廳沒人,她也沒開燈,就一個人靜靜地靠在門上。
呼吸漸漸平穩,她從愣神中回過神,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把通話記錄、短信記錄又翻了一遍。
她覺得是自己看漏了,在看一遍應該就能看到路希的消息。
通話記錄還是隻有那兩個推銷電話,短信也沒有消息。
拿着手機的手和眼眸一起,無力地垂下。
路希回國,真的沒有告訴她。
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客廳的燈卻突然亮了,擡頭一看,是爸爸。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到家了也不說一聲也不開燈,老爸給你做的飯還在微波爐裡熱着,我給你拿出來嗷,是你愛吃的土豆炖排骨,還有清炒小白菜……”
“你媽今天加班,她帶的不是高三畢業班嘛,最近忙。來,真真,好不容易回家吃飯,來看看老爸的廚藝有沒有漸長……”
“爸,我不餓,晚點再吃。”
“怎麼了?”
“你先吃嘛,我等會出來吃。”
陳真回到房間,把書包挂好,然後坐在書桌前,打開台燈,撐着下巴發呆。
她心裡有股氣沒處發洩,憋得她心裡難受。
這是她和路希認識的第多少年了?有點記不清了,反正好像從她有記憶起,她們就認識了。
爸媽沒離婚之前,她在南川隔壁的城市——長定市生活,那時候她就認識路希了,聽媽媽說,她們小時候在一個幼兒園就總是打架,誰也不服誰。
後來六歲那年媽媽認識了張嘉澤的爸爸,她就跟媽媽來了南川市,小時候覺得這個世界太大了,離開長定,她就再也見不到路希了。
可是她又遇見了她,雖然不在一個小學,但在一個午托班,兩人重逢的第一面,是從互相的白眼開始的。
她們誰也不待見誰,卻一路糾纏到長大,居然也慢慢從冤家對頭成頭成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好朋友。
她以為她們會一直這樣下去,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可命運總是有新想法。陳真就算想了一萬個理由,也沒想到路希初三那年家裡拆遷暴富了,路希一躍成為富二代,她從小盼到大的留學夢,就這麼被命運呈到了她面前。
路希小時候就想出國,因為她有個表姐在國外,總說國外多麼多麼好,于是給她紮下了一個出國看看的夢想,為這夢想,她還給自己起了一個英文名——Lucy,言簡意赅,人如其名。
之前她和陳真躺在床上做夢的時候,想的都是以後工作慢慢賺錢,然後出國旅遊,萬萬沒想到,命運擅長給人驚喜。
于是初三那年,路希選好了自己要留學的地方——澳大利亞的墨爾本。本來可以早點過去的,但她執意等陳真和周清越中考完,說要他們兩個給她辦個轟轟烈烈的歡送儀式。
那次聚會确實挺轟轟烈烈的,她和陳真轟轟烈烈的吵了一架,她們倆轟轟烈烈的鬧掰了。
隻不過這事周清越不知情,她們兩個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告訴他。
畢竟吵架這事真要算起來,是因周清越而起。
長呼了一口氣,陳真起身靠在背椅上。
她思考了一會兒,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本子放在台燈下。
其實和路希吵完的第二天她就後悔了。
但是因為賭氣,她沒去機場送她。
然後她就後悔到現在。
那個本子是澳大利亞的簽證。
之前林斯言他們問她為什麼整個暑假都不出去跟他們玩,她說她忙。
她在忙着辦簽證。
她想去墨爾本看路希。
現在簽證下來了,路希卻回來了。
而且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想見路希,路希想見她嗎?
路希這次回國,告訴了周清越,卻沒有告訴她,他們甚至都商量好了接機時間,還有去哪裡玩。
可路希唯獨沒有想到給她打個電話。
她把簽證合上,重新放回了抽屜裡。
桌子上還擺着兩人在動物園玩的時候拍的合照,陳真拿起來,看了一下。
然後倒扣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