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知道的。”顧遇語氣淡淡陳述事實,“我們兩個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看出來了,沒點破而已。”
“...毀滅吧,死吧。”季夏喃喃自語,她下次回去怎麼面對奶奶啊,真是要命了。
顧遇揉揉季夏頭發,“我看到身份證就知道你偷偷走了的原因,我知道你回了溪城,可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你存心想躲我的話,我肯定找不到你。”
“所以你就當演員去了?”季夏瞳眸瞪大,不會吧?難道他做演員真是因為自己?
沒讓季夏失望,顧遇一秒都沒遲疑,直接點頭,“是,在我刷到你的視頻賬号以後,我就做出決定,我要成為很多人認識的公衆人物,這樣你就會看見我了。”
老天爺啊!季夏捂住嘴,生怕自己喊出來,她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季夏你何德何能讓一個男生為你做到這種地步!
“對不起,因為我讓你過的辛苦了。”季夏悶悶不樂,“其實我看過你的第一部電影《掙紮》,看完哭了好多天,你瘦了那麼多還被打成那樣了嗚嗚嗚。”
話說到這裡,季夏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掙紮》這部電影是講校園霸淩的,顧遇所飾演的電影主人公周東是大山裡的一個孩子,他家裡隻有一個殘疾的母親,父親在他五歲、也就是母親幹活落下殘疾的那一年就跑了。
然而窮困潦倒的家庭并沒有磨滅周東對生活的積極性,他人聰明又努力,學習一直都很好,為了不耽誤上課,周東每天早上四點就要從山裡出發,徒步兩個半小時去學校,晚上回來寫完作業,照顧完母親入睡,他還會再編一會兒用來賣的木筐。
周東是全校條件最差的學生,學校減免了他的一部分費用,并且在食堂給他找了個幫忙的活計才勉強将日子撐着過下去。
後來,周東考上了縣裡的高中,因為成績好,依舊減免了部分費用,另一部分是初中學校給他的獎金,拼拼湊湊後,周東才走進了高中。
可令周東沒想到的是,高中生活跟初中比起來會是天壤之别,班裡每個人打量他時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坨垃圾,一個髒東西。
高中同學遠沒有初中同學友善,他們似乎将戲弄他、嘲笑他、欺負他當成了生活的樂子。
他們撕他的書,在他的桌椅上畫不堪入目的畫,甚至還會倒掉他杯子裡的水,換成尿。
他們聚在一起笑,看他出糗,每個人都極盡惡劣,卻總是用最無辜的語氣說出那句“開個玩笑。”
周東反抗過,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被拖進廁所的淩辱。
生活似乎失去了光亮,夜深人靜時周東甚至還檢讨自己,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的錯。
周東慢慢麻木,少年挺直的背脊逐漸佝偻,走路時低頭貼着牆,他不敢去看任何人,像一隻被馴服了的苟延殘喘的狗,每個人都是他的主人,心情好了踢兩腳,心情不好更要被打罵以此來讓主人出氣。
如同無底深淵的日子,周東過了兩年。
進入高三以後,不知是高考的緊迫感還是他們覺得他沒什麼意思了,對周東的打罵比起前兩年少了許多。
可周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周東了。
他沉默寡言,自卑内向,他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人再花時間理會周東,明明過的好了,周東卻焦躁起來。
周東開始虐待自己,起初隻是掐咬自己,後來逐漸發展到自/殘,看着身體裡的血滲出來,周東露出輕松的笑容。
一年一度的高考眨眼過去,大家分道揚镳各自奔向新前程。
唯獨周東,他被永遠困在了那裡,無法掙脫。
...
“姐姐,别哭了。”顧遇給季夏擦着眼淚,無奈發笑,“已經過去很久了。”
季夏眼睛都哭紅了,手上摸着顧遇現在塊壘分明的腹肌,“你拍完電影以後,心态還好嗎?”
“想問我有沒有抑郁?”顧遇笑着點破季夏的心思,“想問就問,不用斟酌。”
季夏恩了聲,“知道了,你快說。”
“多少有一點,我剛拍完的時候狀态确實很差,回家以後我媽抱着我哭的不行,就像你現在這樣,提都不能提。”顧遇捏着季夏的臉,“一提就哭一提就哭,那段時間我衣服胸前和肩膀幾乎都沒有幹的地方。”
“去你的。”季夏破涕為笑,捶了顧遇兩下,“真能貧。”
顧遇擡手将季夏摟進懷裡,“不過也虧了我媽,要不是她天天在我耳邊吵鬧,我估計不會恢複的這麼快。”
季夏輕輕噘嘴,手指在他胸口畫圈,明顯是想問什麼但羞于開口的樣子。
顧遇想了想,猛地側身将季夏按倒在沙發上,然後長腿一邁,身體懸在季夏上方,“想問我有沒有想起過你?”
“...嗯。”季夏臉紅,偏頭避開顧遇那令她發燙的眼神,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沒什麼立場問這話,可就是莫名想知道。
“有。”顧遇伏下/身體,輕輕親在季夏唇上,他告訴季夏:“每一個治愈自己的夜晚,我都在回憶跟姐姐做/愛的過程。”
季夏呼吸一滞下意識擡眸,瞬間撞進對方炙熱的眼中,“你——”
“姐姐。”顧遇手指緩緩下移,攥住了睡裙下擺,他克制又留戀地親着季夏頸側,啞聲懇求,“跟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