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夫額間沁出密密細汗,扣着手指,有些慌亂。
江淮直眉間微皺道:“可是府裡出了什麼事?”
那馬夫緩了緩道:“是夫人。”
江淮直聞言眉頭微z:“夫人怎麼了?”
“今日老夫人說要夫人來接大人下值,誰料前面傳來打鬥。夫人怕來不及接大人,便還是走了那條道。她令我走小道先來找大人,若是夫人一盞茶的時間還未趕到,就讓大人去接她。”
“我剛剛在門口等了片刻,聽路人說西街那邊有人打架,還有一女子受傷。老奴怕是夫人遇險,所以這才來禀告。”
随着馬夫的話說完,江淮直的臉色愈發嚴肅,他很快發現馬夫話中的關鍵
“你說,夫人在西街?”
“是。”
江淮直聞言立馬朝外走去
“陳息,去西街!”
陳息立馬跟上。
兩人剛走出明鏡司,就碰上急匆匆趕回來報信的明鏡司司使。
“大人,西街那邊有異。”
“說。”
“那女子帶着琴娘子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似乎是大人府上的。”
那司使話音剛落,就見江淮直側身上馬,揚鞭而去。
“你先進去吧。”陳息吩咐後立馬跟了上去。
西街上一架馬車被一堆手拿武器的侍衛圍住。那馬車前頭站着一個手拿利劍的的男人,兩撥人就這麼僵持着,劍拔弩張。
西街偏僻,行人稀少。宋時微被圍住的這片刻時間内,竟無一人路過。也不知道是躲着的,還是真的是無人。
“給我搜車!”,為首的人對着宋時微的馬車下令道。
“我看你們誰敢!”宋時微将手中的令牌伸出窗外,厲色道:“我乃明鏡司掌司使江淮直的夫人,我父親乃是當朝太傅,你們誰敢動我!”
侍衛聞言停住步伐,看向身後的為首之人。
外面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後那和氣地笑道:“原來是江夫人,是在下冒犯了。”
“在下是秦尚書府上的侍衛張慶,剛剛府内進了賊,偷了許多東西。事态情急,剛剛見夫人馬車路過,所以想詢問一番罷了。”
宋時微看了眼旁邊的阿霧和燕娘子,從容道:“我這并未看到你說的賊,張侍衛還是去别處找找吧,免得跑遠了。”
張慶不依不饒道:“既如此,還是望夫人給我們檢查一番,我這邊也好回去交差。”
“我剛從普陀寺下來,在廟中弄髒了衣裳,不便檢查。”
張慶故作無奈:“如此的話,那就望夫人莫怪在下冒犯了。”
宋時微眉頭緊鎖,喉嚨一陣發緊:“張侍衛這是要硬闖嗎?”
“事态嚴急,還望夫人體諒,到時候在下定親自登門賠罪。”
說罷便一揮手,原本停住的侍衛們又開始朝着馬車走來。
宋時微拳頭緊握,一旁的燕娘子早已被吓得瑟瑟發抖,隻好抱住阿霧的手臂。
“我倒是不知道,一個尚書府的小小侍衛,也有臉登我江府的門了。”
宋時微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眉頭逐漸舒展,原本因緊張而坐的筆直的身軀也放松了下來。
江淮直駕着馬從身後緩緩走來。
本圍着馬車的侍衛們,懼怕江淮直的氣勢,竟自覺的給他讓出來一條路。
江淮直在窗邊停下,隔着簾子開口問道:“可還好?”
宋時微答道:“無礙。”
江淮直這才看向對面的男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切與嘲諷
“我竟不知道,尚書府的侍衛竟然也能強搜我江府的馬車了,秦尚書是覺得我江某脾氣很好嗎?”
張慶立馬谄媚道:“江大人誤會了,我們尚書向來是很欣賞大人的。隻是今日尚書府卻是丢失了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才冒犯夫人的。”
“既知冒犯,還不快走?”
張慶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賠笑道:“那在下便先走了,打擾了大人。”
說罷便招呼着秦府的人準備離開。
“等等。”宋時微開口喊住了他們。“張侍衛該覺得抱歉的,難道不該是我嗎,怎的未聽見你替我道歉?”
張慶聞言一愣,然後看向江淮直。
江淮直坐在馬上,俯視着他,眼神冷漠。
張慶隻好繼續賠笑:“是,剛剛冒犯夫人了,還望夫人見諒。”
等秦府的人走遠之後,江淮直下了馬,徑直上了馬車,阿霧和燕娘子一臉防備的看向他。
馬車狹小,念春自覺的做到了外面。江淮直在宋時微旁邊坐下,看向宋時微不冷不熱道:“沈小姐不該和我解釋一下嗎?”
宋時微剛想開口,門外就傳來呼喚聲。
“可是阿舒?”
宋時微聞言将馬車簾子掀開一角,發現自家兄長沈重正站在幾步之外。看見宋時微後歡喜地朝她揮了揮手臂,然後走近道:
“阿舒。”
宋時微嫣然一笑:“兄長。”
沈重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被宋時微打斷,她語氣急促道:“兄長,淮直母親還在家中等我們回去,下次我們再聊。”
沈重惋惜地點了點頭:“行,那你們先回去。”
宋時微轉身,正好對上江淮直探究的目光。她假裝視若無睹,開口問道:“江大人剛剛問我什麼?”
江淮直收回目光,看向對面的兩人,平靜開口:“這兩人,沈小姐不該給我個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