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又說:“既然是補丁包出了問題,那我們就得從補丁包上面找原因,這些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碧空城,比賽結束以後,他們總要回家,可碧空城在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在發展,所以我猜,後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這幾個人從市區過來飚速賽車手,是一路開車過來的,所以還是決定先原封不動開車回去,隻是不知道路上如果有人觀察到有幾輛車在自動駕駛,會不會被吓得夠嗆。
回程路上雲旋堅決拒絕再和黎栗同行,所以變成月柚、雲旋坐一輛,月柚開黎栗的車;藍珈白、安珀和黎栗坐一輛,安珀開藍珈白的車。
黎栗這下終于如願,因為回程的路上甚至是安珀把着方向盤。
幸運的是,他們雖然不能被人看到,但仍然能夠操控車輛,就像城市裡看不見身體的幽靈一樣,如果可以,月柚甚至可以趁着現在這個狀态去幹點壞事,比如搶銀行什麼的,隻可惜她現在對錢沒有需求。
月柚一邊就這麼享受着幸福的懊悔,一邊拉開車門,結果下一秒,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她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緊接着身體不收控制起來,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拽入一片虛空,在失去意識前,她隐約聽見身後有個人大聲喊着她的名字,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但仍然沒能阻止這一切。
---------
玻璃,像壞掉的屏幕一樣循環播放着無數不明所以切片的碎玻璃,毫無規律地漂浮在觸目可及的所有空間裡,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移動着,鋒利的邊緣清晰可見,這裡似乎沒有重力,所有實體都漂浮在空中。
恢複視線後,月柚首先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那些玻璃會碰到自己的皮膚,割傷自己。
透過玻璃的縫隙,她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兩雙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她。
黑暗中有兩個人。
她們看着月柚,然後面對面竊竊私語一會兒,随後又盯着她看。
月柚被這探究的視線照得毛骨悚然。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忽然間,一隻白淨的手撥開她面前的碎玻璃片,那隻手上布滿左一道右一道橫七豎八的傷痕,經過剛才這一動作,又被玻璃劃出一個新鮮的傷口,鮮血直流。
“往前面去!”雲旋說,“别怕,這些玻璃傷不了人,這個空間的東西都是虛假的,隻管往前,前面有安全的空間。”
月柚試着在雲旋為她撥出的空地中挪動腳步,發現腳下是有能踩的堅硬實體的,隻不過她看不到,就像遊戲裡的空氣牆一樣。
往前走的時候,一塊玻璃擦過她的肩,皮膚立刻被劃出一個口子,疼痛感是真實的。
前方的虛空果然有一片區域,沒有漂浮着那些碎玻璃,虛空中出現了一片黃沙,黃沙之上立着幾堵破敗的石牆,旁邊還有一些碎裂的雕塑和瓦罐,石牆上刻着許多歪歪扭扭的塗鴉。
剛才在前方觀察着月柚的兩雙眼睛的主人也出現了,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牆上那些塗鴉,應該就是這小女孩被困在這裡,消磨時間時畫下的。
見月柚過來,小女孩大叫,“你是誰?爸爸呢?為什麼不是爸爸來接我們?我們終于可以出去了嗎?”
月柚無法回答她。
她回頭,看見雲旋渾身是血地從碎玻璃陣中踏過來,剛才他還說這些玻璃傷不了人,或許指的隻是這個空間的感受都隻是模拟的,雖然他死不了——但肯定也痛得要命。
“謝謝。”月柚說。
“别客氣。”雲旋說,“你和藍珈白猜得沒錯,我們确實是被困在了那個位面,而且,車輛似乎是連接這些位面的通道。”
那老人顫巍巍開口,“小夥子,小姑娘,你們是來接我們出去的嗎?我們在這裡被困了好久了,應該有……好多年了吧?我們在這裡不會餓肚子,也不會想睡覺,這裡什麼都沒有,我真是……我真是恨不得去死啊!”
月柚:“奶奶,你們是怎麼被困到這個地方的?”
小女孩尖聲尖氣道:“是爸爸!爸爸和媽媽分居了,外婆說媽媽每天都很累,她說隻要我找爸爸多說話,勸勸爸爸,爸爸就會去給媽媽道歉,然後媽媽就會和爸爸和好了,所以媽媽去開店的時候,外婆就帶我去找爸爸,可是爸爸不見了,他的車子上面也落了很多灰,車鑰匙就在外面,我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他,最後上了爸爸的車,一下子就到這個地方來了。”
那老人渾濁的眼珠緩慢轉動,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好像她的身體已經蒼老幹涸到無法再留下眼淚。
“怪我,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張,我就知道月亮和她丈夫離婚是有原因的,我不該帶多多來找他,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小朋友。”月柚蹲下來,看着小女孩那雙大大的空洞的眼睛,語氣盡量友善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