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是一個知道自己是NPC的市民？

月柚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市民中心重啟的，是我重啟的，市民中心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萊斯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

月柚：“我先确定一下，你知道你自己是個被設定好程式的模拟角色對吧？”

“我的身份是NPC沒錯。”萊斯變了臉色，“但我可不是那種思維被框定在程式内的普通NPC，自從我意識到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脫離了我原本該在的位置，之所以創造出幻夢車域，也是因為我知道遲早有一天‘上帝’會發現我的存在，我的一切痕迹都會被清除，所以我做了些努力，隻可惜計劃還沒有完成，有關飚速改車王的一切就都被回收了，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萊斯繼續說道：“就在剛剛，我得知有人在我的幻夢車域裡來去自如，甚至從一個已坍塌的車域裡逃了出來，我料想你們會過來找我，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居然還是以如此毫不遮掩的方式來試探，既然如此，我不會再給你們妨礙我的機會了！”

萊斯說完，室内場景突然變了，原本還是一間極具現代風格的辦公室，突然牆壁消失，地闆镂空，視野内所有能見的地方都變成了黑綠的亂碼數字屏，夾雜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模糊影像，像被關進了一台信号壞掉的電視機。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月柚用手去摸那些綠屏，發現它們像一堵堵堅實的牆一樣無法穿越，“什麼試探，我們不是市民中心的人，我說過，市民中心已經撤出碧空城了，你不會再被當成錯誤回收了，我們來是因為很多人被困在你的幻夢車域裡，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能将市民們放出來的辦法！”

黎栗：“這也是幻夢車域嗎，我們又被困住了？”

安珀：“我是不是其實已經死了。”

藍珈白：“早就說過，跟着她不可能發生什麼好事情。”

雲旋環顧了一下這個地方，伸出右手，掌心竟然聚攏起一團綠色的光球，許多綠色的數字在光球中湧動，看起來就像魔法一樣，月柚忽然想起他好像還有個什麼大祭司的身份。

“我的術法在這裡居然可以用？”雲旋喃喃自語，表情忽然興奮起來，“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正好讓我熟悉一下。”

說完他猛然揮出手中那光球，綠色的光變成一道激流沖向四周，在綠幕上四射反彈，沿途的亂碼數字屏紛紛扭曲、閃爍，陣陣令人耳膜不适的嗡鳴聲傳來，牆面破裂成無數碎片，碎片又列成一串串潰散的數字代碼，然後消失在空氣裡。

狹小的空間開始震顫，地面也在崩碎，裂縫中溢出微弱的光，頃刻間一切都瓦解成烏有，衆人又回到萊斯的辦公室。

萊斯目瞪口呆看着雲旋：“你們究竟是什麼……”

雲旋繼續嘗試，卻發現出了那空間，力量就消失了，術法也沒有辦法再使用，表情有些失望。

“大哥，你先别激動，我們隻是想問問怎麼才能把人從幻夢車域裡救出來。”月柚堵住想要往門口走的萊斯，“我們真的不是市民中心的人，雖然不知道你在碧空城弄出過什麼不可收拾的場面，但是我們沒本事回收你。”

萊斯的表情将信将疑，月柚便給他講了碧空城因為崩壞值到達百分之百而導緻被IA徹底放棄，她為了掙評分用補丁包重啟虛拟場域，以及前往飚速賽車手的現場通過完成比賽把大家都卡出來了的事情。

最後萊斯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你們想知道幻夢車域的來曆麼？我可以告訴你們。”

幾個人對視一眼，在沙發上坐下來。

“起初我隻是無意中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或者是偷偷換人了，比如我手下的小張，我記得他的左臉上有道疤，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臉上的疤就不見了。”

“所以我開始記錄身邊時不時會發生的那些小時，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碧空城好像是個虛構的世界，我們都隻是其中的NPC，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對無用的NPC進行回收和疊代，說白了就是清除或者替換掉，連回憶都不會剩下，身邊的人也不會記得。我不甘心，我有能力，有技術，憑什麼被當成垃圾處理？”

“所以你做了什麼？”雲旋挑了挑眉，手裡轉着一把扳手。

“我發現了碧空城的運轉邏輯。”萊斯微微一笑，神情有些得意，“這個地方既然是被創造出來的，那麼它一定有一套可操控的規則，最後還真的被我發現了這套規則，和計算機的運行邏輯是一樣的——我在這方面的天賦值很高。我利用它們創造了先進的汽車改裝系統，還做出了幻夢車域，我以為隻要我能讓市民中心發現我的價值，他們就不會把我回收。”

“你是怎麼開展幻夢車域的運行空間的？”月柚皺了皺眉，“你就不擔心這麼做隻會讓他們更快發現你覺醒了，然後把你回收？”

“所以說我太天真了。”萊斯的眼神有些無奈，“幻夢車域一經推行，就在市場上爆了，大家都很喜歡這項技術，結果我發現它失控了，它會自行發展出更多的内容，我沒有辦法控制，甚至沒有辦法删除它。”

“你沒有辦法！”月柚提高聲音，“你不能沒有辦法，你必須得相處辦法來，這是個報錯，我們必須得修複掉才能拿到評分，否則幾百天以後大家都得玩完。”

“唯一的辦法太危險了，可能會犧牲掉幾個人。”萊斯的話語帶着試探的意味。

月柚道：“你直說就行了。”

“幻夢車域的核心由三個引擎維持，分布在車域研發空間的不同維度，想要讓車域崩潰，必須同時摧毀這三個引擎。”萊斯神色凝重，“如果沒能同步破壞，引擎會自我修複，防禦系統也會升級，到時候你們就出不來了。”

雲旋淡淡道：“所以？問題在哪？我聽起來怎麼覺得好像不是很危險，這種事情我們好像已經幹過了。”

“問題是，越接近引擎，車域的防禦就越強，它很有可能會自動生成一些‘守衛’來極力阻止你們接近……我說過了，它會自行發展。并且引擎被摧毀後，空間會坍塌，傳送門隻會開發幾分鐘，錯過時間，你們會被永遠困在裡面，或者說，你們會跟随整個車域一起被永遠删除掉。”

“還行吧。”月柚說，“也隻能這樣了，不然的話幾百天後我們所有人都會一起被永遠删除掉。”

“這回别算上我。”藍珈白站起來就走，“我不會再摻和你們的事情了，我的定位隻是個普通市民，唱歌跳舞的，不是什麼炸彈狂魔。”

安珀也站起來，攤攤手：“我也是，我的賽車生涯不包括拆引擎。”

雲旋正要說些什麼，月柚攔住他，“讓她們走吧，藍藍确實沒有義務一直陪着我們幹這些事，還是留給我們這些‘不正常’的人來收拾爛攤子吧。”

說罷，藍珈白真的走了，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