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洞天管理嚴格,需要腰牌才能入内,因為前些年發生過慘案,一名急功近利的弟子想飛速提升,偷偷去了上三境靈力池,後果相當慘烈。不僅沒有得到精進,反而在泡完三個時辰内爆體而亡。
為了保證安全,昆侖池把守相當嚴。
早在奚淵入池之前,已經給了覃昭中三境的腰牌,他的金丹并不弱,受傷前已經修到中三境六階水平,即将進入上三境。
皇甫季禮和師兄弟們光着膀子,嘻嘻哈哈遞給守衛腰牌。
守衛是當值師弟,笑着打趣:“你們這衣冠不整的樣子,要是被宗主和梁長老看見,肯定又得挨罰。”
皇甫季禮說:“哎呀,都要脫光了,我懶得穿戴整齊,你見誰穿得嚴絲合縫來泡溫泉啊。”
守衛朝他身後:“喏,你後面就有一個。”
他身後站了個全身裹着袍子的人,頭上還嚴密地戴着兜帽,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
皇甫季禮詫異:“哥們兒你體虛啊,泡溫泉還裹個大棉被。”
那人沒理他,從大棉被裡伸出雪白的手臂,遞上腰牌,那隻手臂不着寸縷,柔軟的綢緞袖口往上卷去,露出一截瑩白皓腕。
他指尖帶着淡淡的粉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煽情。
皇甫季禮咳嗽一聲,若有所思道:“這腰牌看着有點眼熟。”
守衛接過來後,登時不吱聲了,讓開路道:“裡面請。”
那人裹着厚實的棉袍,倉促地往裡走去,路上還險些被過長的衣擺絆了一跤。
“那是誰啊?”皇甫季禮望着他的背影,移不開眼。
守衛壓低聲音:“腰牌是宗主少年時用過的,你說那是誰。”
“師……是他?”皇甫季禮震驚。
守衛意味深長:“難怪裹着袍子,想必穿得不太方便,明天早課估計宗主又要遲到了。”
皇甫季禮“啧”了聲,微微有些酸澀。
中三境池,熱氣緩緩上升,池水裡漂浮着淩霄花瓣。
奚淵靠在岩石上閉目,他隻除去了外衣,内裡的白襯被水浸得透明,貼合胸膛描摹出線條優美起伏的肌肉,腰部以下完全沒入水中。
劍修的身材是修真者中最出名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肩寬腰窄四肢修長,女修們看到會噴鼻血的程度。
他正安靜泡着,慢慢将水靈注入泉水裡,以便待會兒覃昭能更舒服。
忽然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猶如老鼠過境。
奚淵睜開狹長的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覃昭穿過洞外結界,小心地走進來,看見一個長發型男在泡澡,那人背對着他,發梢漂浮在水面,水珠順着發尾滴在寬闊的肩上。
他從未見過奚淵披散頭發的樣子,好半天才想發現型男是奚淵。
覃昭不安地捏着衣角說:“你來得好早呀。”
“不早,剛來沒多久。”奚淵的身形動了動,似是要轉過來。
覃昭趕忙道:“你你你能先别回頭嗎。”
他欲蓋彌彰地補充:“我是怕吓着你,我現在很醜。”
奚淵配合地沒有轉身,問道:“哦?幾個時辰不見,你被司無夜抓住往臉上畫烏龜了?”
覃昭:“……”
好冷的笑話,比昆侖山的雪還冷。
他咽了口口水:“我要是被他抓住,甯可和他拼命都不會讓他畫烏龜……情況說來複雜,我、我下午去找你宮裡的女修,想打探一下你的喜好,結果她們好像誤會了什麼,就給我弄成這樣了。”
在他的視線盲區,奚淵嘴角上揚:“你為什麼打探我的喜好?”
覃昭支支吾吾:“那不是因為白天惹你生氣了嗎,你氣量好小哦,隻有核桃仁那麼大。”
明知對方看不見,他還是用小指頭比劃了一下。
奚淵笑意漸濃:“誰跟你說我生氣了。”
“你丢下我就走,不是生氣是什麼。”
奚淵挑了下眉:“那不叫‘丢下你’,我讓斬春風送你回了深雪閣。”
一路上斬春風的劍靈都跟着他,否則那道避雪屏障早就消失了。
“好吧,但你禦劍飛走的樣子真的很像生氣。”
“沒生氣,”奚淵抿唇道,“隻是被你說中了而已。”
“說中?說中什麼……”覃昭反應過來,蓦然瞪眼眼睛,他的意思是他真的在嫉妒??
奚淵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池中蕩開漣漪,“現在我能轉過來了嗎?”
覃昭連忙抓緊外袍:“不能不能不能……”
他過于驚慌,沒留神踩到了邊緣,險些腳一滑摔進池子,得虧眼疾手快抓住鐘乳石。
随着大幅動作,那件長袍意外滑落,如一片花瓣輕飄飄地滑入池中。
覃昭兩眼一黑,險些背過去。
奚淵及時抓住袍子,轉身想遞給他:“你衣服掉下來了……”
他轉過來的刹那,聲音戛然而止地卡住。
覃昭穿了件冰絲綢緞半透明粉衫,長衫沒有任何視線阻擋,腰部以上完全通透,朦胧地勾勒出他細窄收攏的腰線,連胸前兩顆小點都看得一清二楚。
腰帶被精心打了個蝴蝶結,衣擺故意分叉到大腿,露出一邊整條細長的腿部,泛着粉色的腳趾正拼命抓地,白皙的腳背青筋浮現,顯然主人十分想找個洞躲進去。
他的腳踝骨節透紅,膝蓋也有點紅,和這件長衫形成完美搭配。
頭發随意攏了一下,用一根淡色綢帶纏住,發絲淩亂地半遮住臉頰,顯得相當“勾欄樣式”,臉上略掃粉黛,晶瑩剔透。
覃昭無措地半張着嘴,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沒這麼窘迫過,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仿佛快哭了。
若非那些女修手段強硬,他死都不可能穿成這樣!
尤其紫衣服那個,說怕他害羞直接把他丢進了大門!像丢狗一樣!
覃昭硬着頭皮探手,小聲道:“還……還給我。”
誰知,奚淵往後一讓。
覃昭睜大眼睛,眼裡倒映出對方深邃幽暗的瞳孔,宛如寒潭般深不見底。
奚淵忽然松開手,衣袍被流水卷入池底,他狀似不小心又不帶任何歉意的說:“抱歉,手滑。”
覃昭:?!!
你最好真的是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