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峰,靜心堂。
覃昭和于柏笙并肩貼牆站着,像兩隻被批.鬥的鹌鹑。
獨孤言靈地嚴厲地說:“我不管你們私下有什麼恩怨,按照門規規定,凡擾亂課堂秩序者都要受戒尺懲罰,你們兩個把手伸出來。”
于柏笙抽抽搭搭:“長老,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不應該隻罰他嗎?”
“都罰,順手的事。”獨孤言靈說,“伸出來!”
她從袖中掏出戒尺,每人不輕不重抽了十下,然後宣布噩耗:“于柏笙,你先行動手欺負同窗,枉顧倫理情誼,待會兒你去靈鴿台修書一封,讓你父親三日内前來見我。”
于柏笙吓傻了:“請、請家長?不……不行,我父親……他很忙的,肯定來不了……”
“來不了就退學。”獨孤言靈絲毫沒有哄小朋友時的溫柔,冷言冷語地說,“這是昆侖門規,不遵守就滾。”
于柏笙哽咽住,好半天才委屈地問:“為什麼隻請我家長,他家長呢?”
獨孤言靈猶豫片刻,對覃昭道:“李四,你也……讓長輩過來一趟吧。”
“我也要?”覃昭指着自己鼻子。
獨孤言靈解釋:“這些都是條文規定,不能擅自更改的,課堂上公然鬥毆是非常嚴重的事,必須讓雙方長輩到場解決。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他父母向你道歉,并給與相應的賠償。”
二人并罰是規定,雙方協談也是規定,找出責任人并讓他道歉,是她應當做的,她還要為此寫一篇記錄交上去。
覃昭沒想到這麼麻煩:“可是……”
總不能讓他母親大老遠從九天過來。
剛嫁人沒幾天就鬧出這等事,着實有夠丢面的。
獨孤言靈善意提醒:“不一定非得是長輩,和你親近之人也可以。”
“憑什麼……”于柏笙剛開口幾個字,就被她的眼刀殺回去,閉上嘴不敢作聲了。
從玉女峰回來後,覃昭頓時萎靡。
“我要死掉了,”他沮喪道,“進學堂第一天就被請道侶,奚淵肯定會狠狠嘲笑我的,早知道不還手了。”
系統:【寶寶,這不是你的錯,你剛才打架的時候帥翻了!他不會嘲笑你的!】
覃昭憂傷地說:“可是你知道嗎,奚淵在初級學堂的時候,連續三年被評為最優弟子,一次、都沒有、犯過事,為什麼隻有三年呢,因為他隻呆了三年就升階了。”
不管哪個時空,哪個背景,普通人對學霸的仰慕都是與生俱來的。
他四十五度望天:“人跟人之間,怎麼會有這麼大差距啊!”
系統小聲:【其實沒有三年,他第二年就升了,隻是他師父怕太過引人注目,才說成三年的。】
覃昭:“……”
“算了我還是死吧,他會鄙視我的。”
【不會!】
“會!”
【不會!】
“會!!”
夜幕降臨後,聽說奚淵回到了深雪閣,覃昭鬼鬼祟祟端着托盤,出現在書房門口。
自從大婚第一日後,奚淵借口事務繁忙,幾乎夜夜宿在書房,倒是省得覃昭找借口避免雙修了。
這裡說是書房,其實和主殿差不多大,他忙起來大半時間都在裡面。
覃昭理了理淺粉衣襟,檢查托盤裡的粉色玫瑰糕,和粉紅棠梨清露,不自信地問:“他應該會喜歡吧?我要怎麼開口才不顯得突兀?”
系統鼓勵道:【他指定喜歡粉色,上次沐浴的時候都挪不開眼,你先撒撒嬌嘛,然後說想請他幫個小忙,他耳根子一軟就會答應了。】
覃昭瞪眼:“你還說上次沒偷看。”
系統不小心說漏嘴,閉上嘴巴裝死。
咚咚咚——
他小心地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奚淵的聲音。
覃昭探頭探腦地推門進去,看見他正坐在案前批閱什麼,奚淵擡頭的瞬間,視線在他身上做了短暫停留。
系統:【我就說他喜歡吧!加油加油!沖,上,解決他!】
覃昭很想捂住它嘴,他别扭着走進來道:“我聽女修姐姐說你在忙,就下廚做了些你喜歡的糕點和酒,你、你注意身體,别太操勞呀。”
他将托盤放在案上,玫瑰糕一看就出自山下尋芳閣,棠梨清露一看就出自城中醉香樓。
奚淵掃了圈托盤,好笑道:“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
“……是啊,全部都是。”覃昭心虛地說,“我娘說做道侶要遵守三從四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伺候道侶最基本就是伺候好他的胃。”
系統切了一聲:【才不是你娘說的,明明是我從話本裡抄的好吧。】
覃昭漲紅臉問:“你喜歡嗎?”
奚淵沒說話,盯着他看了半晌,輕笑道:“怎麼,有事求我?”
覃昭心想,哎呀我還沒進行到撒嬌步驟,他怎麼就知道了!那是不是說明不用撒嬌了?
正當他猶疑之際,聽見奚淵說:“穿成這樣來求我,是不是穿的太多了點。”
他說這話時語調和平時不太一樣,帶着略顯懶散的尾音,聲調微微上揚,有種難言的、輕佻的意味。
覃昭腦子嗡嗡的,他在說什麼?
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