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昭拼命給奚淵使眼色,想讓他回絕,然而奚淵看都沒看他,徑直和林華往府邸走去。
“啊啊啊,他怎麼這麼笨,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居然看不見!”覃昭跺腳,“東院隻有一間廂房,難道我們真要住在一起?”
系統涼涼道:【你确定笨的是他,不是你自己?】
覃昭靈機一動:“沒關系,我可以晚上偷偷摸去西院。”
系統:【做戲做全套,九天守衛不比昆侖松,要是被夫人發現就全完了。】
“也是哦。”覃昭頹唐。
林華帶他們參觀新建的院落,順道用了飯,期間奚淵表現的無微不至,甚至還幫他添飯夾菜。
林華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昆侖弟子私底下議論。
“這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罰我跪香三天的宗主嗎?”
“好可怕哦,他剛才是在摸道侶的耳朵嗎?我眼睛瞎了。”
“我從沒見過他語氣這樣,大師兄,宗主不會被髒東西附體了吧?”
大家望向皇甫季禮,他撐着額頭表示:“這必然不是我師父,他讓我感到無比陌生,你們誰帶驅邪靈符了?”
林華領着他們四處轉悠,閑逛了一整天,隻字不提通關文牒的事。
最後覃昭問了一句,何時把文牒給他們,林華不緊不慢地說:“不着急,你們這幾日好生歇着,娘自然會準備好的。”
奚淵聞言沒說什麼,眼中若有所思。
入夜之後,林華身邊的女弟子領他們來到東院,女弟子名叫霜語,是當年林家的陪嫁丫頭,如今成了九天女官。
東院布置精緻華麗,院内有山石流水,花團錦簇,唯獨正房隻有一間。
霜語笑着說:“夫人知道少主要回來,特地讓奴婢備下新的喜被,就等着你回門呢。”
“姑娘有心了。”覃昭向她道謝。
霜語點點頭,貼心地關上門離開。
她有些過于貼心,還把走廊的燈給滅了,屏退了守門的侍衛,一副請你們随便造作的架勢。
寝殿完全按照新婚夫夫的習慣布置,到處貼着紅色囍字,床上灑滿桂圓、蓮子、紅棗。
奚淵看了看說:“九天的習俗,和昆侖不太一樣。”
覃昭看見房間這樣,尴尬得手足無措,聽見他這麼說,隻得硬着頭皮解釋:“我們和凡塵接壤較多,所以受到他們的感染,自然跟昆侖差别很大。”
昆侖的大婚,連喜袍都是白色,這裡隻有喪事才用白色。
他以為奚淵會不屑一顧,沒想到他略帶歉意地說:“原來如此,是我不曾了解清楚,你若是想重新成親,我可以回去準備。”
覃昭愣住:“什麼?不用不用,我們那裡婚紗也會用白的……不對,男的也能穿白的……總之我不在意這個。”
“那這些,是為何意?”奚淵朝床鋪輕擡下颌。
覃昭撓臉:“怎麼跟你說呢,桂圓象征富貴團圓,蓮子寓意連生貴子,紅棗諧音‘早’,也是早生貴子的意思。”
奚淵微微促狹:“哦?令堂是希望我們早生貴子?”
覃昭:“。”
天殺的,他們為什麼要準備這種東西!
他假的不能再假地打了個哈欠:“哈哈,我好困哦,早點睡覺吧。”
說完他發現,全屋就這一張床,外間連個榻都沒有。
奚淵從善如流:“好,那就睡覺。”
他開始解外袍,十指翻飛扯開衣帶,覃昭急忙捂住眼睛,又張開一條縫:“你你你你脫衣服幹嘛?”
奚淵好整以暇地說:“你睡覺難道穿着衣服?”
系統插嘴:【你不是想看他腹肌嗎,還不趁此機會看個夠,捂着眼睛幹嘛,手放下來放下來!】
奚淵的臉色冷了幾分,往虛空飄去一記眼刀,系統默默地縮回烏龜殼,不敢再造次。
覃昭暗中摳手指:“我們,我們要一起睡的啊,脫衣服不太好吧……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我聽昆侖弟子說,你從小到大都沒住過弟子院,因為不習慣與人合宿,我是怕你睡不着。”
奚淵的手停下來,勾起唇角道:“算了,你先睡吧。”
覃昭以為他不高興了,急忙解釋:“我真的不是嫌棄你!”
“我知道。”奚淵說,“你睡覺,今晚我守夜。”
“守夜?這裡是九天,不需要守夜啊。”覃昭迷惑。
奚淵看向牆角的香爐:“你有沒有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
覃昭抽了抽鼻子,他對氣味不是很敏感,聽他這麼一說,似乎确實聞到一絲怪異的香味,先前以為那是安神的熏香。
“香爐裡有檀香,天竺葵,酸棗仁,合歡皮,琥珀。”奚淵說。
“你鼻子真好使,這些是幹嘛用的?”覃昭忽然恍然大悟,“不會是那種香吧!”
他想起被天歡散支配的恐懼,頓時瞪大眼睛。
沒道理啊,林華怎麼會給他們準備這種香,就算再希望他們琴瑟和鳴,也不至于傷害她兒子身體吧。
奚淵無奈:“不是,這是高度安神香。”
“安神香?”
“在那侍女走後,我用屏障阻隔了熏香,否則現在我們已經不省人事了。”奚淵道,“用這麼猛的香,或許有人不想讓我們發現什麼。”
覃昭十分費解:“都是自家人了,他們還搞得這麼神秘,難道九天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這聲“自家人”,讓奚淵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他安然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覺,夜間若有情況,我再把你叫醒。”
覃昭點頭:“那你一定記得叫我啊。”
他趕路趕得疲憊,合衣上床睡去,月上三竿之時,外面響起一些動靜。
奚淵輕拍他的臉頰:“困嗎?困的話别去了,在這裡等我回來。”
覃昭幹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一骨碌爬起來道:“不困不困,走走走。”
兩人潛入夜色中,遠遠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往後山走去。
覃昭低聲說:“還真有古怪,我們跟遠一點,免得被發現。”
“不用。”奚淵掐了個指訣,将靈力注入定坤镯中。
覃昭擡起手腕,镯子裡的玉石緩緩流淌起來,深厚的水靈将他全身包裹住,他詫異道:“隐身訣?”
奚淵掐的是隐身訣,但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于是把水靈注入定坤镯,讓隐身訣能夠同時作用于兩人。
他眼眸幽深:“小晏如此博學?我記得初階學堂不教授這個。”
他白天喊“小晏”時,有種公事公辦的意味;此時此刻,卻帶了點戲弄與輕佻。
覃昭臉一紅:“我從書上看到的,我就是博學,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奚淵淡定道,“為夫隻是欣慰。”
覃昭腳底一滑,險些摔個狗吃屎,得虧被他一把撈住,奚淵輕輕笑道:“小心些。”
覃昭抓狂,誰讓你不好好說話!
為夫是什麼鬼稱呼啊!!
他們緊跟那女人,來到後山的一處洞口,奚淵眼神一凜:“九天密牢?她來這裡做什麼?”
“你也知道九天密牢?”覃昭壓低聲音,“這裡曾經是我爹閉關的地方,後來因為封閉性好,被拿來當做關押犯人的密室。”
他看向無人把守的洞口:“這道禁制極其森嚴,除了我爹娘親允的人之外,任何人進出都會引起警報,包括我也不行。”
奚淵展開手掌,水靈幽幽探入洞口,他試探了一下,說道:“無妨,你在外面等我。”
覃昭沒想到他靈力如此高深,竟連天級禁制都可随意進出。
他阻攔道:“不行,你不能一個人進去,密牢裡道路錯綜複雜,機關重重,不熟悉情況很容易遇到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