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軒疲倦地癱坐在沙發上,沒有打開燈光。黑暗而安靜的環境讓他的大腦得以休息片刻。他緩慢地思考着未來、過去和現在的事情。不知不覺中,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晨醒來時,他仍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經過整夜的睡眠,他的身體明顯能感到僵硬。
褚明軒搖了搖脖子,站起來後發現昨天因為太過疲憊,沒有換掉髒了的雨披,此時雨披上的泥濘已經将整潔的沙發弄髒了。而那株水晶薔薇花也被他不經意間丢在了地上,一晚上時間過去卻依舊生機盎然地綻放着。
他擡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挂鐘,順手将花朵撿起并放在桌子上。接着,他打開了盥洗室的門,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後,他已經換上了一套新的工作服。
這套工作服是典型的男仆制服款式:黑色的燕尾服搭配西褲、領帶和皮鞋。在諾拉莊園,所有的仆人都要穿着統一款式的工作服,并佩戴着諾拉莊園的标志。
地下一層的仆人房間很少有窗戶,牆壁嚴密地封閉着房間,宛如一個密室。這可能是為了防止雨水滲入地下房間而設計的,但有時也會顯得過于壓抑,好在,那朵薔薇花足夠生機盎然,為他陰霾的心情帶來了一絲愉悅,他不想讓它太快死去,在房間裡找了半天找出個罐子接了半壺水将薔薇花放在了裡面。
之後,他又将髒衣服和弄髒的沙發套打包起來,放進門口的舊衣簍裡。到了上班時間,會有洗衣女傭專門收走這些衣物并清洗。然後等到第二天早上,在他上班離開房間後,清洗幹淨的衣物将被放回衣簍中。
在整個過程中,他并不會見到洗衣女傭的真面目,兩者之間的溝通向來也隻能通過洗衣簍旁邊的留言簿來進行。不過目前為止,褚明軒還沒有遇到女傭出現差錯的情況,所以那本留言簿他也從未打開過。
昨晚目睹了歐文的死亡,說實話他現在不是很想去工作,但再怎麼不想來時間總會劃到上班的時候。
褚明軒站在采買廳的門前猶豫要不要打開這扇門,并且在腦中想着等等接下來看到歐文不在裡面應該編寫什麼樣的說辭去和錢德管家報告,然而還沒等他想好,他便發現門扣打開的聲音從裡側出傳了出來。
嗯?這麼快就有新的采買師到了嗎?褚明軒疑惑的想着。
然後随着一聲開門聲,歐文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
……
兩個人在半空中對視了幾秒鐘,褚明軒的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如何回應,而歐文滿臉疑惑地說道:“你來了怎麼不進來?”
褚明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複雜地看着歐文,回答道:“我...昨天去找保羅先生的時機不太合适,現在正在考慮是否要再去一趟。”
然而,歐文對此事似乎并不太在意,他低頭朝後退去,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濟:“哦,他啊,不用理他了,明天會有新的馬夫過來頂替他的職位,他已經被主人解雇了。”
褚明軒跟着他走進了屋子,随手關上了門:“解雇了?”
歐文發出一聲奇怪的笑:“當然,他不能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必須承擔後果。”說着,他已經坐回到位置上,拿起鋼筆寫起賬目來。
褚明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他順手走到飲品區,下意識地拿起了咖啡豆,歐文沒有擡頭,對他說道:“謝謝,也幫我泡一杯,但我不要咖啡,請換成皮布奶。”
褚明軒答應了一聲,幫他泡好了皮布奶後放在他旁邊。當歐文翹着胡子喝皮布奶時,褚明軒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發現那裡光滑得好像全新的一樣,并沒有昨晚見到的那麼可怕。
歐文似乎有所察覺,擡起頭看着他:“還有事嗎?”
褚明軒微微搖了搖頭,經過思考後關切地問道:“您看起來精神狀态不太好,您沒事吧?”
歐文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又變得蒼白,他擺了擺手:“我沒事,隻是被錢德管家訓了一頓...哦對了,你的炸魚片我已經處理掉了,下次注意不要再買了。”
“嗯,我會注意的。”
褚明軒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助理的工作相當悠閑,大部分與商戶的購物協議都由歐文去商談的,隻有一些需要散購的東西會交給他處理,此外他需要幫助歐文計算一些零碎的賬目。不得不說,有這麼一位如此出色的頂頭上司,工作倒也能順利進行下去。
如果昨晚的事情不是夢的話……
這樣想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窗外。然後他發現,在希爾斯塔德經曆了漫長的半個月雨季後,終于迎來了久違的晴天。
陽光穿過雲層的間隙,散射出溫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它投射在窗外的綠植上,與一顆水珠相遇。當陽光透過水珠時,光線又在其中折射出了漂亮的光澤。
看起來,今天會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