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想:公子午睡後,好像沒有說一句話。
為什麼呢?
次日早晨,果然還是五味麥冬湯和蛤蚧粥。公子喝了,紅葉又問了那句:“公子昨夜睡得如何?”
公子點頭,表示可以。
紅葉便猜測了:“公子嗓音不适?”
他一愣,然後點頭。
本來當空氣的孫雲和錢姗一聽,緊張起來:“公子嗓音怎麼了?”
薛子琛無奈開口:“無事。”聲音沙啞低沉,竟不似之前的清越好聽。
紅葉說:“那我給公子泡點麥冬金銀花茶喝吧。”
薛子琛點頭。
孫雲和錢姗退下,然後一人去了正院禀報。
紅葉泡了茶,端到他面前,他喝了。
紅葉笑了,然後拉着薛祥到一邊說話去了。
紅葉:“你有沒有覺得公子這兩日有什麼不同?”
薛祥:“公子嗓子啞了。”
紅葉嗔他一眼:“不是這個。”
薛祥撓頭:“那還有什麼?”
紅葉說:“公子不咳了。”
薛祥一下子睜大了眼,然後飛快的往公子那裡看了一眼,想說什麼,被紅葉捂住了嘴。
唇間滑膩的膚質讓薛祥有瞬間的怔愣,下一刻,他的臉刷的紅透了。
紅葉松了手,說:“你不要大聲叫,也最好不要讓公子知道。”
薛祥紅着臉,不敢看她,倒是接了話:“為什麼?”
“我忽然覺得,公子的咳症可能早就好了。”
薛祥愣了:“啊。”
“但公子病的太久了,大家也覺得公子的咳症不會好,公子大概也一直這麼認為。”
薛祥疑惑了:“你說的,我怎麼聽不明白了。”
“公子盼着早好,但總不見好,公子失望次數太多,也就不抱希望了。可有一日,公子咳症好了,但公子不相信。也就一直咳着。”
薛祥不理解,隻能問:“那為什麼不告訴公子?”
“公子想起來沒咳,又咳起來呢?”
薛祥:“……”
不至于吧。
說話間,謝氏來了,紅葉和薛祥上前見禮,謝氏隻擺手,關心兒子的病情:“你嗓子啞了?”
薛子琛朝孫雲和錢姗看了一眼,然後恭敬的道:“是。”
謝氏一聽,還真是,便急了:“沙啞成這樣,你們怎麼照顧的?到現在也沒請大夫來?”
話音剛落,立即有人去請了。
薛子琛倒是不在意:“哪裡需要請大夫,過兩日自己就好了。”
謝氏責怪:“你又這麼說,你的咳症不就是這樣拖重了。”
忽然,看向他,驚奇了,“你不咳了?”
周遭一靜,大家都看向了薛子琛。
他自己愣了下,然後還未開口,又咳了起來。
謝氏:“……”
剛好府中的大夫來了。
也是巧,大夫正在不遠處散步,仆人跑出院拐了個彎,走了幾步就碰到了。
大夫為他診脈,問話,他都答了,又看了喉嚨和舌頭,大夫開口了:“無事,隻是到了變聲期。嗓音變啞,是必然的。”
謝氏放了心。
鬧了半天,原來是少年變聲。
大夫又問:“這兩日咳的怎樣?”
他道:“還好。”
薛祥道:“幾乎不咳了。”
“哦?”大夫來了興趣,反而問起紅葉,“你怎麼治的?”也太有兩把刷子了。
紅葉隻能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公子的咳症,可能早被治好了。”
“此話怎講?”
紅葉換了一種說法:“公子之前吃藥太多太雜,但總繞不過咳症二字,以至于,大家都覺得咳症是治不好了。可能,連公子也這麼覺得。但如果在某一次治好了呢?”
“你的意思是?”
“如果将要治好了,卻換藥方了呢。公子的病症便一直在那,總還要咳出來舒服些。公子便認為自己還不好,一直咳。然而,是藥三分毒,公子吃過那麼多藥,身體自然會越來越虛弱。或許,公子現在的虛症,就是吃藥吃出來的呢?”
謝氏的臉色這一刻蒼白如紙,看着紅葉道:“你倒是敢說!”
薛子琛立即安撫:“娘親息怒。”
紅葉不明所以,但很快,她恍悟。
謝氏雖怒,但很快,她意識到,假設這種可能是真的……
她忽然捂臉哭了:“是我害了我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