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月川劍法……她的第一式“試上九天攬明月”也順利出師了,隻需每五日去後山繼續練習便可。
筠澤倒是還沒從玄蒼回來,果然還是那個不靠譜的樣子。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推進中,除了——每日徒步從蒼流殿爬上爬下,走這不能禦劍而行的山路,她實在感到不勝其煩。
再者說,這一個月裡,雖然和歲倚晴混熟了,但總要她将自己送回仰靈峰還是感到太麻煩對方了。
祁桑在書案擡起頭,問他道:“晏淮鶴,我可不可以去住采薇苑?每五日再回來,去後山糾正劍招就好。左右你能教我的,其實我也可以問其他人。”
采薇苑位于回葉峰南側,弟子寝居,歲倚晴便住在裡頭。采薇苑極大,占了半個山頭,還有許多空院子,她或許還能和歲倚晴做個鄰裡。
晏淮鶴正在拭劍,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将手旁的茶盞遞給她,聞言蹙眉,道:“為何突然想去采薇苑?”
祁桑先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才接着道:“仰靈峰和文淵殿相隔太遠,我現在的禦劍水平實在是飛不回來,每次都麻煩倚晴的話,非常耽擱她自己的時間。”
“……以後我去接你。”他回道。
本來是想着祁桑要與其餘弟子相處,他若是前去,免不了要打擾她們。
祁桑接着道:“也不單單是這個原因,還有……”
晏淮鶴快語打斷了她的思緒,頗為不認同地道:“你長久住在采薇苑,會有暴露魔氣的風險,再說了,你既已拜師,本就應該住在仰靈峰。若是師尊回山,見你不在,我又該如何交代?”
見他搬出筠澤,她默了一瞬,雖說筠澤不管事,但回來看不到她,大概會很受傷害,覺得自家兩個徒弟不合,想東想西。
“……行吧,你言之有理。”
她身上的魔氣真是麻煩,可要她每日徒步在山頂和半山腰之間來來回回,那也太費事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他,随意找了個借口:“但我其實不太愛住這麼空曠的寝殿,蒼流殿上就我、竹悠和荼漓三個……我覺着采薇苑的小院子很是不錯,當然,你住的聽竹軒也勉強過得去。”
聽竹軒往外走個幾步就可以禦劍,該說不說,晏淮鶴之所以會住在這裡,也是這個原因罷?
晏淮鶴的視線從劍刃上移開,再緩慢地打量了她不甚自然的神情,才心領神會問道:“你看上了我的院子?”
她見他猜出了自己的意思,眨眨眼道:“倒也不是,隻是我這幾日在仰靈峰閑逛時,也就你這兒有個院子……宗門内的這幾大主峰唯獨仰靈峰上什麼都沒有,除了個蒼流殿和你的聽竹軒,就剩下漫山遍野的樹草。”
晏淮鶴起身,将離厭擱回劍架上,才轉身坐回來,緩緩開口解釋道:“仰靈峰原本不住人。後來,師尊一開始住的那個峰塌了,才搬來這裡。蒼流殿是師尊自己搭的,而聽竹軒也是我親自搭的。”
“塌了?”她困惑地問。
晏淮鶴平靜地回:“山君和師尊切磋了一次,從懸圃一路打至山門,殃及大半個宗門。”
祁桑點點頭,怪不得仰靈峰和其它幾座主峰相比,稍顯偏僻。
她靈機一動接着道:“哦——既然你可以在半山腰搭個屋子,那我是不是也可這般做?”
“可,隻要不破壞山中陣法,你想如何做,都随你的心意。”
“那就好辦了!就南邊那處山腰上吧,最好離峰頂的禁制遠一點。但是……”祁桑說完,滿眼期待地望着他,靜等他先開口。
片刻,晏淮鶴才意識到:“你既選好地方,繞這麼大的圈子特意同我言明,那便是需我相助一二?”
“……是。”祁桑見目的達成,又淺淺抿了口茶,一隻手支着頭,認真想了想,看着他的目光顯得有些難為情,“呃……其實可能不止一二。”
她停頓一下,接着道:“天水閣隻有劍法秘籍之類的,找不到有關的信息,而我如今又沒有修為,實在是不知應該從何下手。”
他淡淡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院子?”
“……跟你的聽竹軒差不多便好,一間卧房,一間書房,一間不大的、用來接待客人的前廳,再加一個裡間的浴池罷?”她将大概的要求一一說出來,說着雖簡單,但想必應該十分費時,下月休沐日前完工便好。
“可。”晏淮鶴點頭,“那這個月的休沐日便留着峰上,将其餘的事推掉吧?”
祁桑不禁問:“休沐日不就是後日?不用準備什麼?”
他淡道:“三日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