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懷潇迫不及待的追問,“你是說沉船的事情有貓膩?”
謝昱行點頭,“我查到在建江沉落的漕船,都是從定南出發的,此事背後或許有人在推波助瀾。”
“徐錦作為吳城縣令,對這一段的建江負有職責,這其中一定有他的手筆。”喬懷潇想通了關竅,猛一拍掌,“真相就在定南!”
“ 明日我就要出發去定南了,阿滢,和我一起去定南吧,去了結這一樁案子。”謝昱行的聲音散在風裡,輕柔無比,帶着很強的迷惑性。
聽到他如此順口的說出自己的表字,喬懷潇的睫毛顫了顫,她垂下眼睛,半晌後,點了點頭。
“撲騰”一聲,是鯉魚兒躍出水面,又再次落入水中發出的聲響。
魚兒咬鈎了,謝昱行的心底開始朝上冒出絲絲縷縷的小氣泡,他攏起手指,事情再次回到了掌控。
“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謝昱行說道。
喬懷潇沒有再拒絕。
回到那所宅子的時候,正門大開着迎接他們,早上出門的時候,喬懷潇還想從這兒搬出去,但此時,她已經答應了要和他一起去定南了,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分開的時候,謝昱行問了一句:“你今天和徐錦說了什麼?”
“明天你就知道了。”喬懷潇朝後擺擺手,從謝昱行的視線裡離開。
阿朵也在這裡養傷,喬懷潇走到她的住處時,正好碰上了走出來的吳郎中。
“喬姑娘放心,王姑娘雖然現在隻能坐着,行走不便,但是隻要好好調理,骨頭就能重新長好。”
喬懷潇還是擔心,問道:“她從樓上躍下畢竟不是小事,會不會影響之後的生活?腿還能恢複到和從前一樣嗎?”
“這……”吳郎中斟酌了下用詞,“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好好養着問題是不大的,畢竟王姑娘年紀還小恢複能力強,但這也說不定,畢竟有的人,就是平地上摔一跤都會把命摔沒了。”
這話算說得很實在了,喬懷潇朝他點點頭,不由得露出感激之色,“我明白了,這幾日真是多謝吳郎中了,我們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所需的費用,我會讓人拿給你。”
吳衡實不敢收她的錢,連忙擺手,一邊說一邊朝外面走去,“不敢當不敢當,姑娘客氣了,我這就去煎藥了。”
屋外又隻有她一個了,喬懷潇駐足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走進阿朵的屋子裡。
“今天的事情是我連累了你。”喬懷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影,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
王掌櫃也在,聽見這話,立刻站起來,“這怎麼能怪小幫主,全都是徐錦那個小人,平日裡貪這貪那,沒想到這麼不擇手段,用這樣的手段來報複我們。”
阿朵整個人埋在床中,被子拱起一個弧度。
喬懷潇頓了頓,對王掌櫃說道:“建江剛沉了一艘漕船,我會送徐錦一艘新船,他們不會再報複你們任何人。”
床上的被子一下被掀開,阿朵的臉都被憋紅了,她眨着眼睛看着喬懷潇,“這……這也太便宜他了。”
王掌櫃張了張嘴,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啊,小幫主,為了我們給他送一艘船,這劃不來啊。”
“一艘船,我雁幫又不是拿不出來。”喬懷潇的語氣輕松,“你們放心,我都談好了,他們也得拿出東西來換,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喬懷潇看向阿朵,“阿朵,明日我會和逸國公一起去定南,你要不要和我……”
但是還沒說完,阿朵就聽出了她的意思,她一反常态,态度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要留在吳城。”
“小幫主,我知道你是怕我留在這兒,再看到那些人會怕。”阿朵咬了咬唇,眼睛裡不隻是怯生生的青澀了,她倔強的擡起頭,“那艘船我會替小幫主看好,我知道,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能拖您後腿。”
“從前我總是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但是從樓上跳下來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也不是那麼膽小,不就是摔斷了一條腿嘛,傷總是會養好的。”
“我想做些不一樣的事情,您能做大事,我就做一點小事,做可以幫到您的事情,我可以做到的,我在吳城可以做到的。”
阿朵從前會想,小幫主怎麼會是個女人,但現在她會想,我要做小幫主那樣的女人。她的眼睛格外的亮。
“你會做到的。”喬懷潇摸了摸阿朵的腦袋,轉身離開。
風吹落葉,花瓣飄零,唯有她穩步向前,“但也記住,你們是雁幫的人,有我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