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來了?你惹大哥了?”
顧窈搖頭,與他說了魏珩的話。
魏瑜捂着嘴,這回輪到他幸災樂禍:“跟大哥學寫字,你還不如跟大姐姐她們去學堂呢。”
大哥原是要他清早來念書的,後來發現他實在不通文墨,隻得又讓他改練武。
練武隻費力氣,而他學念書那幾日,頭都要被大哥罵大了,恨不得生個大病小病躺在床上見不得人。
如今顧窈要跟着魏珩念書,他心中除了同情,便是欣慰。
有人來同他一道受苦了,能不欣慰嘛。
兩個小的嘀嘀咕咕,不防聽到魏珩的聲音:“過來。”
他已站在了這一片竹林圍繞的空地中央。
兩人忙不疊過去。
魏珩先問魏瑜:“昨日學堂的功課如何?”
魏瑜連聲道:“都做了。”
他遞出一卷紙頁給魏珩,見他眉毛緩緩皺起,心也吊着不敢放下。
魏珩心中不滿,卻曉得他隻能到這個水平。
指望他走文路必然是走不通了。
他道:“将昨日教你的拳法練幾遍。”
魏瑜放松下來,連連應了,溜到不遠處打拳。
魏珩眸光轉向顧窈,見小姑娘一臉忐忑又期待地看着他。
還未等他發話,她便主動拿出那一疊練了的大字給他看。
顧窈道:“表哥,這是我昨日回去照着寫的!”
她語氣上揚,很有幾分求誇贊的小雀躍。
魏珩略略翻了幾頁。
字無鋒無骨,單單是對着寫的。
但——
對上她那一雙渴求表揚的眸子,魏珩将無情的評價咽回去。
淡道:“尚可。”
顧窈心中微微失望。
尚可?!她寫了一整日呢!
魏珩沒管她的小表情,隻道:“後頭的字潦草些,是不是都不認得了?”
顧窈臉色泛紅,點頭。
魏珩對她能識的字大緻有數,便道:“那便從千字文開始。”
魏瑜和他們離得不近,隻能聽到大哥念一個字,表姐跟着念。
他一時心裡詭異。
大哥哪來的時間,還要教表姐學字?
難不成是那日飛花令上,表姐的表現太過差勁,大哥要對她狠狠教導?
一分神,那頭冷冷的目光又掃過來。
魏瑜心中一凜,連忙又揮起拳頭。
那頭,魏珩與她說完了第一頁,确認她記得了,便要叫她開始寫字。
現下天還微微亮,竹林裡挂了兩盞燈,微微泛光。
這對眼睛不大好,魏珩便隻得讓她背下來,練字她回去再練。
安排好這兩個學生,魏珩便開始自個兒舞劍。
他因魏府日漸式微之故,自小飽受期待,文武兩條路一把抓,晨時入夜習武,白日念書。
現下雖做了文官,卻仍保留着習武強身的習慣。
如此,三個人,一人練劍一人打拳一人背書,倒也和諧。
顧窈悄摸看了魏珩那裡兩眼——
青年墨發高高束起,一雙眼眸寒涼如冰,面容俊美。在這竹林中舞劍,因有晨時霧氣,竟顯得如同仙境中人一般。
她先頭第一次見他,尚以為魏家有做武官的。
原來大表哥文武雙全,臉又生得這般俊朗,也難怪傳言中那位公主瞧上了他。
他們三人結束後便各自回去,卻不知府中流言已起。
皆道那位新來的鄉下表姑娘不知如何得了大爺的青眼,竟由他親自教着念書,與六少爺是一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