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卻落後了幾步。
他眸光淡淡落于他床頭交疊在一塊兒的兩個荷包上,頓了一頓。
何紹川順着望去,伸手将顧窈的攥在手裡,笑嘻嘻的:“表哥看什麼呢?”
魏珩也牽動嘴角:“無事。”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應是占盡了先機,可也得是個機靈人才行。
他轉身跟上去。
見門阖上,何紹川臉色陰沉下來。
顧窈沒反應,他難道能看不出來。這男人端得一副光風霁月的世家子模樣,但目光總在顧窈身上打轉,克制又明顯。
他把那青色荷包裡的錢盡數倒出來,将荷包扔進簍子裡,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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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比來時花費的時間更少,馬兒跑得快,顧窈心中砰砰直跳。
她的手緊攥着裙子,腦裡不斷思量:是何事要找他們?竟這般匆忙?
魏珩見她實在緊張,隻得出言安慰:“萬事有我頂着,你不必驚慌。”
今次本就是他帶她出門,再是如何,也罰不到她的身上。
誰知入了松壽堂,卻不是二人離府的私事。
隻見大房、三房一家子都在,連同盧佩秋與還未離開的裴炆欽,都齊聚一堂,是一同用晚食。
顧窈與魏珩兩個一前一後進來,立時便惹了衆人矚目。
顧窈垂着頭走快幾步,行禮問好後在魏嬌與盧佩秋中間坐下,心跳得厲害。
怎麼這麼多人!
魏珩卻不緊不慢地落座,隻當沒瞧見老太太不大好的臉色。
這一頓飯顧窈用得發虛,既怕老太太發難,又怕镖局的事兒被人捅出來——
一直到飯菜撤下去了,衆人漱完口,老太太這才慢悠悠道:
“眼瞅着便是中秋,宮裡那頭兒也有消息了,禹王、安王、燕王、趙王都要選妃,咱們家五個姑娘,阿嬌阿妘還小,阿嫣我自有考量,如此,佩秋與阿窈便去中秋宴見見世面罷。”
說是中秋宴,其實不過是皇宮裡的一場選妃會。連魏家這樣沒落的人家都能送女兒進去,朝野中其餘的官宦之家自然也可。
人既然多了,那競争便大了。若沒有遞好處,連第一輪初選都進不去。
老太太将話說明白了,便是闆上釘釘要把她們倆送進去。
盧佩秋那裡倒不一定,畢竟是娘家的姑娘,要從長計議。但依着她對顧窈的讨厭,這中秋宴可謂是上天送來的好機會。
自然要快些把這挾恩圖報的壞姑娘脫手。
顧窈手上的茶盞險些沒拿穩,面色瞬時變白,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從未想過與王孫公子扯上關系,無論正妃側妃亦或小妾,她都不願。
況以她這身份,平常官家少爺都嫌,進了皇室,怕不是要郁郁終生。
顧窈指甲掐進手心裡,沒再管什麼孝悌,徑直道:“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