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箱子裡面裝的都是周總買的禮物,我看都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十成有十成都是送給你的。】
這話雖來自猜測,但裴良卻非常笃定自己言語的真實性。
在見到施韫的瞬間,裴良對她的想象突然就變得具象化了。
行李箱裡粉格的鍊條包、印着浮誇圖案的紅色吊帶上衣、造型古怪的奇特發卡……那些各種各樣缤紛的紮眼禮物突然就有了歸屬處。
裴良想起周澤鐘對店員的需求說明,他每每進入一家店,都會眼含溫柔地告訴對方,“我想把禮物送給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她是一個極其可愛,充滿熱情和希望的漂亮女孩。”
施韫新做的指甲在手機屏幕上咔嗒咔嗒快速敲擊着,面上還揚着心滿意足的微笑。
周澤鐘瞧着她這副沉浸的專注模樣略感不悅,他捂着唇輕咳了兩聲,問:“你是準備天亮再送我回家嗎?”
“你很急嗎?”施韫發完最後一個表情才擡頭看他,“其實我們現在就能走。”
周澤鐘拒絕了她暗送的秋波,自顧自拉着兩個行李箱在前邊走。
他邁步不大,施韫稍微提點速也能跟上。
她像個麻雀一樣繞着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轉圈,紅潤的嘴裡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你膽子真大!你知道我車停哪裡嗎?你就敢在前面帶路。”
周澤鐘沒停步,隻是掀起眼皮平靜地瞥了她一眼,“要是我走了錯的方向,你這會兒早化身人形路障吱哇叫停了。”
況且,他很了解施韫的停車習慣,她慣愛把車停在離入口最近的車位,在那附近找準沒錯。
然而事實也确實如此,深夜的車位上并沒太多車輛停靠,周澤鐘一眼就掃到了那輛正停在入口飛檐下的冰莓粉保時捷,
把兩個箱子都整齊碼放進車後備箱後,周澤鐘下意識想去拉駕駛座的車門。
手剛搭在車把手上,施韫就憑借嬌小玲珑的身軀鑽進了車門和男人胸膛之間的縫隙中去了。
“都說了我送你。”她尾音拖的長,似在嬌俏地埋怨。
南方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即使下着大雨,也總是摻着股粘膩熱流,并不涼爽。
兩人衣着都穿的輕便,男人和女人的肌膚幾乎是零距離在接觸,接壤的區域傳遞着不同于熱空氣的溫度。
有點燥,從心到身都是如此。
周澤鐘往後退了兩步,不太自然地開口:“好好說話,别動手動腳的。”
施韫舉起手朝他吐了吐舌頭,“我可沒動手,你别污蔑啊。”說着她繞到車的另一邊拉開了副駕的座位,“周先生,我的副駕隻給你坐。”
周澤鐘邁開長腿坐了進去,“是嘛?我怎麼記得錢餘也坐過呢?”
這輛車剛到手的時候,周澤鐘甚至都還沒出現在施家兄妹的視野中。
那大概是三年前,施韫在駕校教練的死亡催促下,終于在年前不情不願地考完了所有科目,美美拿下了駕照。
在某個周末的夜晚,施逸組織一衆朋友前來祝賀,他把七八個人分别安排在馬當路到延安西路的各個路口,等着施韫挨個接送,說是要讓大家都看看他車神妹妹的實力。
甚至,當時施韫開的就是這輛車……
至于為什麼周澤鐘知道他來前的事,還多虧了施逸愛吹噓的漏風大嘴巴,以及錢餘啥事都愛發朋友圈且永久可見證據鍊的友情貢獻。
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可以打開錢餘的朋友圈翻到三年前十二月二十八日的記錄。
那是個無風的夜晚,盡管隻在副駕淺坐了三分鐘,也不妨礙錢餘連發了三條朋友圈記錄“美好”時刻。
【這是一個安靜的晚上,本該窩在柔軟床上的小可憐正在遭受一種新型酷刑:(】
【喊破嗓子也救不了的學員在身邊,咱今天也是當上駕校教練了……】
【我以為自己坐的是飛機,等半天發現自己搭的是老年烏龜車。】
被揭了老底的施韫短暫閉了嘴,但也隻是短暫而已,很快她就動員起大腦各處神經緊急思考出了一套回應話術。
“那都是過去式了,建議你遺忘。”
周澤鐘微微側過身,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那我是不是可以延伸為,我應該忽略你甩了我的事實,重新保持熱情着眼于你現在和我暧昧的關系?”
他的眸子有些冷,落在身上時有些發寒。
施韫不自在地顫了顫,終是艱難開口:“不用忽略,這件事确實是我沖動導緻的結果。”
“我現在深覺後悔和懊惱。”她偷偷看向男人的眼眶帶着些濕意,連聲音也帶着些哭腔,“其實我不止想和你暧昧,我想重新把你追到手。”
周澤鐘收回視線,整個身體靠進了柔軟座椅之中,“你為什麼覺得我是一個始終被動的人?并不是你追我我就一定要答應的。”
施韫抽了抽鼻子,嗡嗡道:“你要是願意成為主動方來追我的話,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