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秀才公體貼,知道心疼人,青丫頭可真有福氣。”
宋彥對幾人點點頭打招呼,然後他把水桶放到井下。井邊站着的人都沒出聲,盯着他看,原本大家以為秀才不會打水,結果人家搖辘轳、提桶、挑擔做得有模有樣,林青都插不上手。
宋彥挑起滿滿兩桶水往回走,林青對幾個婦人道:“嬸子們,你們聊着,我先回了。”
幾個婦人嘴上應着,心裡都在想:多好的男人啊,長得俊有學問對媳婦還好,好事咋就沒落到自己頭上呢。
林青背着手走在宋彥身側,她挑一次頂多半桶,滿桶水挑不動,還總往外灑,到家也就剩下半桶。這個扁擔沒挑過的人絕對用不好,而宋彥挑着滿桶水走得穩穩當當,沒灑出幾滴來。“原來你會擔水呀?”
“以前在家時常做。”尤其是他爹生病的那段日子,煮飯擔水做家務樣樣都得做。“以後清早我起來挑水。”宋彥道,早晨人少,他不喜歡與無聊之人寒暄。
“行,那日後家裡的水就交給你了。”挑幾擔水對宋彥來說不是難事,林青就沒再反對。
兩桶水倒了大半缸,今日不用再挑了。宋彥把扁擔和木桶放好,轉頭對林青道:“水挑完了,你去練字吧。”
林青:“……”還是沒躲過去。
第二天開始林青借口看地,讓宋彥教林峥和林冬,就這麼過了幾天,林青以為宋秀才終于醒悟放棄自己了,宋彥不知咋想的,非要等林青回來才開始教。
林青不敢怒不敢言,隻能老老實實坐在堂屋,跟弟弟妹妹坐在飯桌的三面練字,宋彥則在三人身後輪流指導。
幾日下來,林青也看出來了,宋彥沒有别的心思,純純的好心教他們姐仨。兩個小的沒有任何基礎,記憶和寫字都不如林青快,但兩個孩子都是一張白紙,宋彥怎麼教他倆就怎麼做,且做得很好。隻有林青一身反骨,不顧筆順隻求寫對,有的字還缺胳膊少腿,宋彥偏就看不得這個,勢必要給她改過來。
林青被宋秀才念叨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這日到了練字的時間,她背上背簍拿上鋤頭就往外跑,就跟後面有狗追她似的。
“我去看看地裡苗出了沒有。”林青走到大門口對堂屋喊了一聲,都不給宋彥說話的機會,“哐嘡”一聲就把大門關上。
宋彥皺了下眉,回頭對兩個小的說:“别學你姐。”
兩個小的坐的筆直,宋彥平日溫和,但教他們時有點吓人。
林青背着背簍走出去一段,回頭看看家門口搖搖頭。就宋彥這敬業的态度,開家私塾說不定很快就能培養出舉人來。
兩塊田都巡視一遍,她種下的八畝藥已經破土了,播種時選的是發芽的種子,所以出苗率很高。
秧苗還小暫時用不着除草和補苗。林青就把地頭的草鏟掉,不然會有牛羊或是其他動物過來吃草,很容易禍害田裡的藥苗。
林青蹲着鏟草,身後有輕微聲響,她回頭看見一個雪白的肥兔子,跟在她屁股後吃鋤下來的青草。林青咽了咽口水,心裡想着麻辣兔頭、紅燒兔肉,她悄悄放下鋤頭,一個前撲把兔子按住。這兔子不知是吓傻了,還是原本就笨,都不掙紮就讓林青給抱回家了。
宋秀才的授課時間已結束。林峥在院子裡和小黑豆包玩,見姐姐抱回來一隻兔子,小孩兒蹦跶過來,“兔子!”
林青把兔子給他,“晚上吃紅燒兔肉。”
兔子軟綿綿的,林峥瞬間就喜歡上了,聽她姐說要吃它,立馬不幹了,“不要,我要養。”
“乖,兔子不好養,瘦了就不好吃了。”
“不行,我就要養,姐你不準吃。”林峥試圖遠離他姐,抱着兔子躲到牆角。
“不養,吃肉。”林青兩手叉腰,早知道剛才就該把兔子收拾了,她哪有時間養兔子。
見林青不讓,林峥沖屋裡大喊:“姐夫!姐夫!你快來管管我姐。”他倒是會找人。
西屋讀書的宋彥和堂屋練字的林冬都被喊出來,林冬見了兔子也喜歡,和林峥兩個在牆角摸了又摸,愛不釋手。
宋彥一挑眉:“抓兔子去了?”
“沒有。”林青讪笑:“是兔子自己撞到我腳邊的。”
“守株待兔我隻在書上見過。”宋彥不信。
林青歎氣:“真的,我沒騙你。”她在宋彥那,就這麼沒信譽?
“那就更不能吃了。”宋彥道。
林青:“為啥?”
“吃了影響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