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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附近的小島上租下了一間小屋。
夜晚萊拉穿着那身白色的吊帶睡衣,坐在院子裡看星星。
“萊拉。”盧卡斯從身後抱住她。
“在想什麼?”
“我在想,剩下的兩顆珠子會在哪?”
盧卡斯用嘴唇蹭她的耳垂:“有結果了嗎?”
萊拉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搭理他的小動作,她回頭,認真地看向他:“你記得亞夫結嗎?我複活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他的部分靈魂碎片留在了我的意識空間。這四年間一直如此,直到我從昏迷中醒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迹了。”
她本想和盧卡斯讨論下亞夫結失蹤的原因,會和耶夢加得有什麼關系。誰知盧卡斯反應很大,他抓住她的肩膀,語氣是驚恐和害怕,這是萊拉從來沒見過的反應。
“你說什麼?他的靈魂在你的意識空間?”
“嗯啊。”萊拉疑惑。
“沒發生别的事嗎?”
“沒啊,怎麼了?”
“奧利弗做過一項研究...血肉是靈魂滋養産生的,他的想法是,在合理的條件下,靈魂會逐漸滋養出血肉。”
“所以,你是怕亞夫結用我力量重新生長複活?”
“嗯。”
萊拉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倒是,沒有。我沒有過感覺,他就是在我腦海裡說話,有時候會冒出來接管我的意識和外界交流。不過,你這麼一說...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設想。”
她取出今天剛拿到的珠子,怼着燈光細細打量。
“你有沒有覺得,這顆珠子,像一個...正在生長的胚胎?”
盧卡斯瞳孔一縮:“這...”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些所謂的鑰匙,有一大半都是亞夫結留存的,而且...這第七顆的位置,是奧裡利烏斯告訴我的。他是命運女神的信徒,而命運女神,在還是人類時,和亞夫結交好。”
“這猜測,太大膽了,我們需要更直接的依據。”
“還有很奇怪的一點,每一顆珠子裡,都蘊含了亞夫結的靈魂碎片。要是前面六顆他留下的,有他的碎片還說的過去。”
“可這一顆...”
她把珠子放在手上,從耶夢加得那裡吸收的魔力包裹住它和盧卡斯,耶夢加得的魔力可以用來讀取靈魂中儲存的記憶,亞夫結的影像出現在二人腦海。
“這就是世界樹?”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他語氣嚴肅,語調平穩,似乎找到世界樹并沒有引起他的心情産生太多波動。
“通體純白,魔力濃郁,是靈魂轉世的地方,能洗記憶,忘前塵。”女人聲音通靈好聽,萊拉聽出來了,這和曾經出現在她夢中那個純白煙霧化身的女人的聲音很像。
記憶中斷。萊拉睜開雙眼,看向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盧卡斯。
“這是亞夫結的記憶,這裡面是亞夫結的記憶碎片。”
萊拉點頭:“我那天潛入王宮時就覺得奇怪,你猜我在國王的記憶中看到了什麼?近一百多年的記憶沒有一點瑕疵,可追尋的記憶深處,在靈魂最初的十六年裡,全部是一個少女的記憶。在一個時間節點,她被國王帶到了世界樹面前。在這之後,她的身體裡,就是年輕的國王,而國王的身體中,是這位無知的少女。”
國王曾經和一位少女互換了靈魂!她說的話太過駭人聽聞,盧卡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他才如夢初醒:“那個少女,是現在的教皇?!”
他急切地看向萊拉,急于求證,而萊拉則無聲地點頭。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盧卡斯喃喃自語:“因為教廷更方便行動嗎?他是教皇,目的是什麼?他要殺我,要帶走你,為什麼?”
“她在竊取世界樹的能量。”萊拉說:“她還圈養了耶夢加得,給它提供能量讓它保持清醒。”
盧卡斯:“她想滅世?”
萊拉聳肩:“可能吧。滅世,積累力量...”
“那命運女神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幫助了亞夫結,亞夫結用自己的靈魂創造了所謂‘世界樹的鑰匙’,他為什麼找上你?想利用你做到什麼?把鑰匙帶去世界樹嗎?”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總之,他的目的必然不單純就是了。至于命運女神,她的故事流傳也才一百多年,我查過她身為人類的名字,賽麗,曾經是大陸第一占星,宮廷占蔔師協會的一員。我猜,她的神位是假的。”萊拉轉頭看他,笑容變得神秘:“盧卡斯,你說,神真的存在嗎?”
“世間流傳過的百位神明,誰不曾是在世間留過名的凡人。”
她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盧卡斯不敢回答,但卻忍不住朝那個方向思考。
“哦,對了。你知道奧裡利烏斯多大年紀了嗎?”
“這個...”盧卡斯摸摸下巴:“我隻知道,我還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聖騎士長,并且已經任職很久了。”
“亞夫結在西亞魔法學院就讀,到現在也才兩百多年而已,你說,一名能力出衆的聖騎士,活到兩百歲,有沒有可能。或者,亞夫結是一百二十多歲去世的,到現在,也才s逝世一百年。而國王在位兩百多年了,現在也三百多歲。有沒有可能,他們三人其實都是認識的?其實這樣算下來,國王的年紀比亞夫結還要大幾十歲。”萊拉仰頭,靠在盧卡斯身上:“不過,這些都無從考證啦,既然确定了世界樹的鑰匙可能是亞夫結用靈魂碎片僞造的,那我們不如直接去找世界樹好了。”
她伸直胳膊,手指張開看着天空,語氣輕松:“反正國王年輕時也去過世界樹,那時他可沒精力找什麼鑰匙,鑰匙什麼的,肯定是不存在的。”
她背朝盧卡斯,仰頭靠在他胸膛。劉海受到重力下滑,漏出潔白的額頭。盧卡斯低頭,輕輕印下一吻:“我陪你。”
她低笑出聲:“那我們明天就動身吧,趁奧裡利烏斯還不知道我們猜到了這些。”
她神态平和,隻眉眼顯露些許戾氣。盧卡斯拂開她額前的碎發,他明白,萊拉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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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樹在北方,而她們的位置是南海。不知道是奧裡利烏斯故意的還是巧合,趕路花費了不少時間。
就算使用傳送法陣,可許多小地方的經濟還支撐不起搭建長期穩定的傳送法陣的能力。加上目的是是最北方的偏僻小鎮。等到萊拉和盧卡斯穿上動物皮毛做的厚衣服,站在白雪皚皚的土地上時,已經是四天之後了。
他們幾乎穿越了大半個大□□天時間已經是極限,沒有傳送陣的地方就用飛行魔法趕路,一路上兩個魔力總量大到恐怖的人都感受過幾次魔力瀕臨耗盡的感覺。
盧卡斯呼出的一口白氣,他圍着毛茸茸的圍巾,手裡拿着法杖,小心地走在這片平原上。
萊拉則舉着自己最常用的機械槍,傳說,在大陸的最北方,有一處寂靜無人的區域,在那裡行走,常常能聽到靈魂的聲音,那是世界樹的所在地,是所有靈魂死後的歸宿。
他們在這裡已經行走了兩天兩夜了,幹糧被凍得梆硬,面包隻能用牙齒一點點磨下來。渴了隻能用火魔法把冰雪融化來喝。
“魔法元素越來越稀薄了。”盧卡斯在指尖綻放一簇小火苗,感受着周圍稀薄的元素。
萊拉點點頭,雖然魔法元素越發稀薄,越往深處走,她體内屬于耶夢加得的魔力就會越發活躍幾分,這代表他們沒走錯路,也代表屬于耶夢加得的魔力和世界樹的魔力樹出同源。
“應該快到了。”萊拉身上絲毫不冷,甚至有些燥熱。而盧卡斯則相反,走得越深,魔法越受限制,他的身體也越冷。走到這裡,周圍已經完全沒有風了,天上也不下雪,入眼所見卻全是白茫茫一片,白色的天,白色的的,周圍寂靜無聲,他們仿佛置身于一個純白的盒子中。
空曠的環境裡,二人僅能聽到自己和對方的說話聲。還有時不時劃過耳邊的嚎叫。那聲音很淡,淡的幾乎無法察覺。想到世界樹的傳說,不禁讓人後背發寒。要不是有盧卡斯陪着,萊拉覺得自己一個人走這麼久指不定會瘋掉,一想到空曠無人的雪地上可能擠滿了死去的亡魂,她就覺得渾身發寒。
休息時,萊拉把盧卡斯抱在懷裡,讓他貼着自己的身體。
“姐姐,你身上好暖。”盧卡斯一臉享受,逗她。
萊拉卻不語,隻是摸摸他毛茸茸的帽子。盧卡斯的狀态不太好,雖然他還會嬉笑調戲她,但他的嘴唇一直凍得發紫色。
隻是到了這一步,誰也不能放棄,她不能把盧卡斯獨自留在這裡,盧卡斯也絕對不願意讓她送他回去,再獨自過來。
她歎氣,隻好抱着盧卡斯走完之後的路程。
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害羞的神色,萊拉覺得有趣,想和他說話,他卻一直把頭埋在她肩頭不肯說話。就這樣又走了大半天,就像是突然進入了某種結界,那些毫無感應的自然元素居然都湧現出來。
萊拉把盧卡斯放下,看着眼前壯觀的景色,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世界樹...”她喃喃。
眼前的樹幹是純白的,和茫茫白雪幾乎融為一體,可進看卻能明顯分出差别,粗壯的樹幹流光溢彩,仿佛每一份魔力都為它添上一絲神秘的色彩。
它枝芽茂密,純白的樹葉和樹枝連在一起,擡頭看去,整個視野都被它的樹冠所覆蓋。
萊拉扶着盧卡斯,沉浸在它所帶來的震撼中。
“美吧。”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是誰?”兩人警惕回頭,瞬間擺好戰鬥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