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岘擎打死也不願意去醫院,隋滪隻好就近将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小擎,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好嗎?”隋滪牽着遲岘擎的手腕,那一聲“小擎”,讓原本手痛的要命的遲岘擎心裡瞬間就有了異樣的感覺。
心裡怎麼會有種特别親昵的感覺呢?
“不去,隻是裂了道口子,平時雷子他們打球比我這還嚴重都隻是噴藥水,我不去醫院。”遲岘擎擡頭看着隋滪。
眼前的人劉海濕了一大片,亂亂的粘在額角,顯得那樣無辜和脆弱。
眼角因疼痛都紅了,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着自己,隋滪心裡又疼又酸百般滋味無法形容,隻得無奈妥協。
隋滪租住的房子很空,除了必備的家具外,竟然連沙發都沒有,遲岘擎的雙手被隋滪脫了外套緊緊地裹着,到家時讓隋滪按在了他的床上。
“坐着别動,我去給你找藥。”遲岘擎看着床的對面有張小木椅,想坐過去,被隋滪一把按在原地。
遲岘擎實際上已經痛的麻木了,隻有腦袋裡還“嗡嗡”的作響,隋滪找出了傷藥和紗布,轉身看見遲岘擎坐在自己床上,呆呆的樣子特乖。
“我先将衣服解開,小擎你……忍着點。”
隋滪将藥盒放在床上,蹲在遲岘擎面前解衣服,哪怕遲岘擎看不清人臉,他還是看見了隋滪伸出的雙手。
先前隋滪隻顧着幫遲岘擎封血,一路上扶着遲岘擎走回來,他自己已經被凍僵,雙手尤其嚴重,可他像沒事人似的,小心翼翼地解着衣服。
當纏着掌心的最後一層布料将被拉開時,遲岘擎猛然縮回了手,如果不是隋滪時刻留意着他的表情,這一下足夠撕裂遲岘擎原已止血的傷口。
“很痛嗎?我再輕點,你别躲。”隋滪輕聲說着,想将遲岘擎收在腹部的雙手拉過來。
遲岘擎直搖頭。
“還沒有清洗傷口,有可能會感染,小擎乖點,好不好?” 隋滪繼續溫柔地勸着遲岘擎。
遲岘擎堅決不合作。
“你乖點,好不好?明天我給你打包排骨,你不是最喜歡吃嗎?” 隋滪捉着遲岘擎的手腕,不讓對方躲。
遲岘擎還是不合作,甚至連腳都想縮到床上去。
“你如果沒來找我就好了……”隋滪突然轉了話題。
遲岘擎一愣,眼角掃到被隋滪撿起放到書桌上的賀卡,扁着嘴伸出了手。
隋滪擡眸注視着遲岘擎顫抖不止的睫毛,唇也因疼痛完全慘白,他低下頭,輕輕地拉開了最後一層布料。
遲岘擎雙手除了虎口撕裂外,掌心更是已經腫成了黑紫色,十指指腹也出現了充血現象,拇指和食指已經有點兒腫了。
隋滪的眼中立即閃過濃郁的戾氣。
“等會上好了藥,你就在我這裡休息,我幫你打電話給你父母,你如果就這樣回去,你家人會擔心的,去醫院你不願意,也是因為不想讓你父母擔心吧?沒事的,有我呢。”
隋滪難得說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句子,間中還時不時問“痛嗎?我再輕點,就快好了。”
遲岘擎除了縮了那一下手,之後一聲不吭地任由隋滪清洗傷口、止血、敷藥,再纏上新的紗布,等做好這一系列事情後,倆人都已滿頭大汗。
“好了,還很痛嗎?要不要去醫院?”隋滪見遲岘擎低着頭,濕漉漉的劉海兒粘在額頭上,就擡手輕輕撩開了遲岘擎前額的頭發。
遲岘擎咬着下唇,呼吸聲有些大,擡眸看了看隋滪,大大的眼眸盈滿了晶瑩的液體,卻硬是不肯眨一下眼,就那樣瞪地大大的看着隋滪。
“我打些熱水給你擦臉。”隋滪縮回手,轉身進了浴室。
遲岘擎疲倦地倒在了床上,剛纏好紗布的雙手微微抖着。
“小擎,别睡,擦擦臉,”隋滪出來就看到直挺挺躺床上的遲岘擎。
遲岘擎搖頭。
“那你睡着,我幫你擦。”遲岘擎一聽,掙紮着想用手肘支起身體,隋滪一手按肩一手放在他的腹部,遲岘擎立馬乖了。
隋滪先是擰幹了毛巾幫遲岘擎擦了臉和脖子,然後幫對方脫了外套,還好冬天的外套寬松,也沒碰到傷口。
期間遲岘擎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傻了,隻有睫毛時不時抖一下。
幫遲岘擎蓋好了被子,最後隋滪自己才沖了澡洗好頭,出來的時候遲岘擎還醒着,燈光下他的臉白的像張紙。
“怎麼了?很痛嗎?我們去醫院,我去叫車。”隋滪快步走過來,用手背碰了碰遲岘擎的額頭,熱度有點高,然後拿起手機想打電話。
“沒事,我不去醫院,你幫我打個電話回家,我爸媽該擔心了。”遲岘擎開口說話,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隋滪看見遲岘擎一臉的堅持,隻好無奈妥協,眉頭卻越皺越緊。
用遲岘擎的手機打了電話,遲岘擎和父母講電話時還講了個小笑話,隋滪坐在他的身邊,幫他舉着手機,微微靠近就能聞到遲岘擎手上剛敷好的藥粉味道,遲岘擎卻像已經真的不痛似的用輕快的語氣和父母說着笑。
隋滪挂了電話,遲岘擎像松了口氣似的笑了笑:“隋滪,到你家裡做客,你敢不敢給我遞杯水啊?”
隋滪這才驚覺,連忙去倒水,遲岘擎就着對方的手一口氣喝了整整兩杯水:“終于滿血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