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靜了,聶佟和傅峥都不吭聲了,哪還有他們吭聲的資格。
向樂成看到傅峥的面色都變陰沉了,心也跟着揣揣,着急道:“琛哥,你說什麼呢,怎麼突然生氣了,有話好好說嘛……”
“有說的必要?”
齊琛站起來,對向樂成說:“少和景樾那種東西在一起玩,這些年你是越來越不像話。”
向家和齊家很久起便交好,生意合作上往來不少,向樂成更是黏齊琛黏的最緊,很多人都說齊家和向家會聯姻。齊琛是家裡的獨子,向樂成又是被捧着長大的長子,兩家要是真的強強聯姻,不知道會羨煞多少人。
可現在齊琛在衆人面前對向樂成的态度卻突然叫人捉摸不清了。
向樂成也愣了,不敢再說話惹齊琛生氣。
聶佟和齊琛怎麼說也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年少無知的時候和傅峥一起三個人什麼混賬事都幹過。
雖然早就察覺到齊琛對景甯有恻隐之心,他也沒料到齊琛居然會為了景甯和他們徹底撕破臉。
他是珍惜齊琛和傅峥三人的友誼的,便退了一步,試圖緩和氣氛:“行,是我做的過了行嗎?别因為這點小事鬧不愉快,你不想繼續了現在就散了呗。”
齊琛沒回答,隻是看了看周圍那圈看戲的人,沒什麼表情的說:“你們都先回去吧,今天不好意思,改天再請你們聚。”
齊琛說了他們還不敢動,等傅峥說了“走吧”,衆人才一溜煙似的出去了,這四個人裡他們一個都惹不起。
景甯的下場還曆曆在目。
等包廂靜了下來,齊琛按耐着心底壓抑着的火再次開口:“以前再出格我們也從來不會搞霸淩這一套。之前一直沒吭聲,是因為我們是朋友,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齊琛!”
聶佟急的站起來,試圖讓齊琛想想清楚再把絕情的話說出口。
然而齊琛再沒話說,轉身就往外走。路過門口時,拉走了呆立的景甯,連向樂成喊他也沒有回頭。
走到門口,齊琛才放開景甯的手,停下腳步,對他說:“抱歉,不把你帶走的話,恐怕他們會把這場鬧劇發洩到你身上。”
景甯面上沒什麼情緒,似乎并沒有因為齊琛對他的維護感激涕零的模樣,語氣冷漠:“你們不是最擅長把鬧劇的原因歸咎到我身上嗎?”
齊琛默然無言。
之前他也是冷漠的看客之一。
他不知道自己對景甯到底是什麼感情。是恻隐之心?還是真的對他有了别的心思?
說不清。
隻是每次看到景甯被呼來喝去還毫無怨言的模樣,就會沒來由的心悶。
齊琛并不是什麼高尚的人,可每次看到景甯,他都沒法做到視而不見。
也許是其實高中時他也看到過面前人開懷大笑的模樣。
一切就從這場注定不得善終的婚約開始,全都變了。
景甯的眼眸裡似乎可以輕易的裝下很多東西,擡眼望着誰的時候很容易造成他的眼裡全都是你的感覺。
與此對視多次的齊琛卻早就發覺,景甯的眼睛外蒙着層雙面玻璃。
外面的人隻看得到表面的自己,而那雙真正的眼睛卻在玻璃裡面無情嘲諷着注視着自作多情的面前人。
不過現在奇怪的是,仔細想想,景甯不論是在傅峥、聶佟、向樂成抑或是其他什麼人面前時都表現的乖巧可憐,卻惟獨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沒什麼好臉色。
這難道不算是一種特别?
齊琛心情複雜。
“你做的事情很多餘。”
齊琛愣神的間隙,聽到景甯平靜對他說:“他們隻會将這件事情鬧的更大。”
齊琛默然兩秒,想到了什麼,歎道:“景甯,早為自己打算吧。”
齊琛心生不忍,終于還是将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了口:“傅峥已經在準備解除婚約的事情了。”
*
景甯沒想到,齊琛對自己說的話居然那麼快就得到了驗證。
那天景甯才下完課,景琰就打了電話過來喊他回家。
景琰和傅峥的電話就是聖旨,一下課他就又和朋友告别,打車回了景家。
景家大宅落坐于a市遠郊,建築面積大,宏偉壯觀。
景甯來景家八年了都不敢自己一個人走在景家大宅裡,生怕和第一次來一樣為了找口水喝在别墅迷了路,還要打電話給景琰讓他來接自己回卧室。
他到現在都記得景琰的表情,一臉納悶又困惑的模樣,那時候景甯還把他當成自己最信任依賴的大哥。
現在回想他那時候應該很不耐煩,隻不過為了家族的利益,這位大哥才願意施舍掉一些耐心給他。
畢竟他要是破罐子破摔不幹了,要成為家族工具的可就是他的親弟弟和親妹妹了。
等待的傭人在大宅門口将他迎了進去。看傭人的表情,景甯就知道自己等下将要面對什麼了。
果不其然,他一進家門,就發現近幾個月不見的景雲昭、魏斐然都在,景琰景樾也在。
顯然都是等着他回來的。
景甯喊了人,得到景雲昭的首肯才在沙發上坐下,靜靜等着自己命運的下一步棋又會被他們下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