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景甯意外的是,紀家的内飾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樣富麗堂皇。
明明外部是歐式複古設計,到了内裡卻一下成了現代簡約風。内部裝飾很少,很像是買來什麼樣子就一直什麼樣,明明這裡頭的人不少,卻并沒有帶給人生機的感覺,冰冷簡單。
“二少爺,人帶回來了。”
管家的腳步在客廳拐角處站定,景甯也跟着停住,屏住呼吸擡頭朝前看去。
客廳裡坐着人,那人姿态閑散的看着什麼文件,從景甯的視角隻能看到他半邊臉。
他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這份文件應該看得他很是頭疼,眉毛擰得很深。
“知道了,都下班吧。”
低沉的嗓音帶着濃重的不耐和煩躁,聽得景甯内心一緊。
管家立刻道:“好的。”
正要走的時候管家看到景甯,又想起什麼,問紀秉臣:“二少,景先生今晚住在哪裡?”
紀秉臣停下了翻文件的手,景甯的心也跟着揪住,咬着牙垂着頭,希望今晚的紀秉臣并沒有興緻對他做什麼。
結果紀秉臣卻揮了揮手,說:“再說。”
管家:“那景少爺的行李呢?”
紀秉臣似乎才想到這一茬,啧了一聲說:“拎我哥旁邊那間客房吧。”
管家忙道:“好的。”
說完他就神速驅散了客廳裡的其他人。
不過幾分鐘,這操場一樣大的客廳就隻剩下景甯和坐在沙發上文件還沒看明白的紀秉臣。
景甯本以為紀秉臣會晾自己一會兒。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新娘嫁過來的第一天就要立規矩給下馬威。
不過管家和傭人們消失之後沒多久,紀秉臣就将手頭的文件随手扔在了茶幾,站起身朝景甯看了過去。
在景甯的想象裡,紀秉臣應該是那種個子不高,五官扭曲的外形,并且性情殘暴喜怒無常,和傅峥那群人沒有什麼兩樣隻會更甚。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劍眉星目,五官英俊,甚至帶着尚未退卻的少年氣,比景甯足足高了一個頭,身形比例趨近完美。
如果不是剛才管家喊了他“二少”,隻怕景甯要以為面前的人是紀秉臣養在家裡的moneyboy了。
“是你……”
景甯慢慢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人。
那個不久前在包廂裡被他要聯系方式的男人……
居然是他!
“景甯?”
男人語調懶散,目光帶着一種淩厲的侵略在景甯身上打量,猶如能穿透人心的激光,讓人莫名寒毛直豎。
“二、二少爺。”
他想起面前的人是誰,下意識跟着管家這麼喊。
紀秉臣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突然道:“上個月碧濤閣,你在一間套房裡面睡了一晚,還記得嗎?”
這件事情害慘了景甯,至今讓他都心有餘悸。聽到紀秉臣提起,還以為他是來質問流言,要是換做之前景甯或許會辯解,但景甯早已經明白辯解是最沒用的東西,垂下眼悶聲道:“記得。”
紀秉臣問:“那你知不知道你那天進的是誰的套房?”
景甯哪裡知道,那天晚上的後半段他早就已經忘的幹幹淨淨,第二天醒來房間裡面空無一人,以至于他一直以為這是景樾故意安排的。
他僵立着,搖了搖頭。
紀秉臣的面色驟然變冷,漠然道:“上去吧,管家會在二樓等你,帶你去你的房間。”
景甯愣了一下,擡眸愕然看向他。不明白他怎麼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轉瞬間就又變了個臉色。
果然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不過聽紀秉臣的語氣,今天是沒有什麼興緻了。
景甯生怕紀秉臣反悔又讓自己留下,小碎步邁得飛快,如果不是鞋子不給力,踏在地上會咚咚響,他一定會跑起來。
莊園實在太大,二樓的房間多的讓人眼花撩亂,景甯上了二樓正思忖去哪裡找管家,沒想到拐個彎就看到管家正站在那裡,像是早知道他上來了似的。
“您的行李我已經放到您的房間了。”
景甯點點頭說:“謝謝。”
往裡走的路在靜谧中變得漫長,這條長廊明明很寬,卻叫人有種一眼望不頭的深淵之感。
長廊盡頭大約也是一間房,典型的法式複古巴洛克風格的原木大門,典雅奢華,讓學建築的景甯忍不住盯着看了一會兒。
管家察覺到他的視線,以為他是好奇,面色凝重了些許,壓低聲音說:“那是大少爺的房間,沒有大少爺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景甯忙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紀家有兩兄弟,景甯是知道的。
隻不過紀家大少似乎自一場車禍後就沉寂了,有人說他變成了植物人,有人說他變成了殘廢,有人說他半身癱瘓,還有人說其實他早就已經死了。
景甯對這個不感興趣,他現在自顧不暇,自然也不會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