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時就是豪門貴族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俊美、紳士,待人溫和,對待另一半必定也是極盡呵護,他有古族繼承人罕見的出塵品質。最多也隻是在名利場中不留情面雷厲風行罷了。
可偏偏紀溫庭就是太有責任感,乃至于二十五六了還沒有娶妻,據紀秉臣所知,他哥連個床伴或暧昧對象都沒有。
在淫.亂奢靡的權貴圈裡,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冰蓮,高傲、清冷。
紀秉臣知道他哥隻是不屑于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在這一點上,誰也拗不過他,誰的面子他也不給。
自打紀溫庭出了車禍後,更是一直萎靡在家裡外人都不見,這種事情就更加不上心了。
他不願意看他哥這樣頹廢下去,那麼就由他這個弟弟給他的生活添點盼頭和樂趣好了。
紀秉臣沒有他哥那麼高尚的品格,他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對于他來說,景甯确實隻是物件一樣的存在。
隻要他哥能開心,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綁過來給他哥唱曲。
紀家的家法是一根用料結實的木棍。
祖傳的家棍,千年古木制成,從百多年前的紀家就開始代代往下傳。
紀秉臣看到它就像看到了老熟人。
他就是從小被他哥罰大的。
隻是在紀溫庭陰沉着臉要開打前,他還是忍不住貼心的補上一句:“哥,你别動手了,讓管家來吧,等下你手酸。”
紀溫庭冷冷瞥過去一眼,紀秉臣心中一凜立馬閉上了嘴,跪在地上被罰。
他那麼說也不全是為了他哥。
管家伯伯從小看着他長大,下手肯定會輕一些,但他哥即使是殘廢了也會定期做康複訓練和日常健身,手勁非同尋常。
紀秉臣的背生生挨了二十棍子。
偏偏紀溫庭是個練家子,知道打哪裡最痛卻不會傷到人。能讓紀秉臣疼得發狂,疼上十天半個月,又不傷到基底。
操。
雖然疼,但終于能在紀溫庭身邊找個可心人兒,也算是值了。
這二十棍打下去,紀秉臣面色煞白,滿額頭的汗,差點要跪不住。
紀溫庭在教訓他這件事情從不留情面,将家法放回後,轉過頭面無表情凝視他時,甚至連一滴汗都沒有出。
“把人送回去。”紀溫庭面無表情的警告他。。
紀秉臣忍着疼,啞聲道:“哥,我棍子都挨了,再把人送回去我也太虧了吧。”
紀溫庭不為所動:“那你就再挨二十下。”
“……”
紀秉臣老老實實受罰就是為了把景甯留下,怎麼可能還會把人送回去。咬咬牙說:“哥,如果你真想他死的話,我就把他送回去。”
紀溫庭沉下臉,漆黑的眼眸如墨色天際下的深海,讓人一眼心悸。
紀秉臣忍着疼說:“他是私生子,母親病後才被接回景家,景家人以他母親治病為要挾,要他傍大款,給景家鋪路。才上大學不久景家就為他安排了一段婚約,可惜對方并不喜歡景甯,經常和朋友一起欺辱他。他那個媽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估計是想借着他再次攀上景家的門檻,所以以此推波助瀾,常常落淚賣慘,要景甯忍辱負重……”
說到這裡,紀秉臣看到他哥的面色已經不太好看,又緊接着加了把火:“上一次在碧濤閣,我和你遇見他的那天,就是他被他的未婚夫及其那群狐朋狗友灌了兩三瓶四十度以上的白蘭地,跌跌撞撞下闖入了我為你訂下的那間包房。得虧他是遇到了你,要是個别的什麼人,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那天本來是紀秉臣帶紀溫庭去醫院複查,從醫院出來後紀秉臣接到了朋友的電話,邀請他來碧濤閣喝酒。
他本不想去,又想到紀溫庭自身體不好後除了醫院就是待在空曠冰冷的家,于是自作主張把他哥綁到了這裡開了間包房,兄弟兩人在一起放松一下也好。
那天紀溫庭瞧着心情不錯,就是被五音不全的他唱得頭疼,沒過多久就說要回家。
紀秉臣私心希望他能多外邊待會兒。
在醫院在家裡紀溫庭都像一個冰冷的沒有生命的機械,但在包房裡他給紀溫庭唱歌的時候,他能看到他眼中放松下來的笑。
紀秉臣想着先下去和朋友打個招呼再走,又不放心讓紀溫庭待在包間,所以在頂層開了間套房讓他先去休息一下。
紀溫庭難得容忍他這麼胡來,竟也沒說什麼。
他陪紀溫庭在套房裡面待了會兒朋友就打了電話過來催他過去,紀秉臣就先離開了。
出去的時候他大意沒有關緊套房的門,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醉醺醺的人趴在他哥身上。
紀秉臣真是魂都要吓飛了,如果不是怕傷到紀溫庭,當時景甯絕對會被他踢飛!
然而他沒想到向來不怎麼近人情的紀溫庭,居然擡手阻止了他要粗暴将人扔在地上的提議,格外溫和地對他說:“把人放到床上去吧。”
紀秉臣愣了下,又聽他說:“我們也該回去了。”
那天離開後紀秉臣就查清楚了景甯。
景甯實在是個太好查的人,人際關系和家庭背景明明白白,看上去就很好拿捏。
紀秉臣早就起了把他弄過來的心思,隻是中間因為某些事情耽誤了些時間。
不管紀溫庭現在态度如何,總之人是已經明明白白到了他的身邊了。
紀秉臣破罐子破摔的想。
見紀溫庭沉默不語,神色難辨,紀秉臣心裡也有些打鼓,盡量忽略着背上的疼痛,膝行到紀溫庭面前,裝可憐說:“哥,這個景甯一身的把柄在手裡,沒有任何依靠和背景,有什麼心機也使不出來,你就把他當個玩意兒擺在身邊也好。而且怎麼說他也是因為那天晚上誤入我們的包房才被造謠污蔑,他未婚夫也因此和他退婚。”
紀溫庭看着他,眼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薄唇輕啟:“我不是什麼慈善家。”
紀秉臣哀求道:“哥,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行嗎?”
紀秉臣是怕紀溫庭的,尤其是紀溫庭發火的時候,一個眼神就能要了他的狗命。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無異于一種威脅,可不這麼說紀溫庭說不定會真的把人再送回去。
而紀溫庭偏偏是個君子。
要不然在碧濤閣的那天晚上,他就不會讓景甯安全地在他們開的套房裡待着了。
“跪一晚上。”
紀溫庭冷冷丢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紀秉臣喜不自勝,明白這是他的妥協,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哥,我肯定好好跪!”
回答他的是“砰”得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