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景甯想要上學,又不知道為什麼出口拒絕了回去的機會。
不過大學的這學期也快結束了,不急在這一時,總歸人暫時隻能留在這裡了,慢慢來吧。
紀溫庭歎了口氣,揉了下眉心。
“先去休息吧,以後在這裡不必拘束。”
紀溫庭說着,眉眼間又閃過一絲戾氣:“紀秉臣要是威脅你,盡管來找我。”
景甯如蒙大赦,忙道:“謝謝紀先生。”
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景甯忽然想到了廚師特意為迎接紀溫庭和紀秉臣回來做的那一桌子好菜,腳步一頓,猶豫着問了一句:“紀先生,晚飯已經備好了,您要下去吃嗎?”
紀溫庭擡眸看他一眼,似乎很意外。
在景甯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聽到他很輕的“嗯”了一聲。
紀溫庭才按動輪椅上的智能鍵要走,又見青年朝自己走了過來,問他:“要我推您下去嗎?
景甯的眼睛生的圓潤,瞳孔清澈,故意裝乖看人的時候,像是一隻天真爛漫的貓朝着主人悄悄伸手,又不伸出指甲。觸感綿軟,很難讓人遏制去捏住那點柔軟的念頭。
紀溫庭猶豫幾秒,終是手指微動,關了輪椅上的智能驅動。
樓下管家和廚師正發愁這一桌子菜該怎麼處理,擡眸就見景甯和紀溫庭一起下來了。
景甯推着紀溫庭,好幾次都因為不熟練差點拐錯地方,紀溫庭居然都沒有說什麼。
管家連忙讓開,告訴景甯應該把紀溫庭推到哪個位置。
推到紀溫庭用餐的位置後景甯才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
桌上早就擺好了飯菜碗筷,景甯自然是不敢坐下來和紀溫庭一起吃的,拘謹地站在管家旁邊等待。
紀溫庭等了片刻,發覺身邊沒動靜,轉頭看向景甯,問:“怎麼不吃飯?”
景甯愣了下,又下意識看向管家征詢他的意見。
管家忙點了點頭,景甯這才受寵若驚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結果屁股還沒落座又聽到紀溫庭說:“坐我旁邊吧。”
景甯又忙把椅子推回去,在紀溫庭右手邊的位置坐下了。
“想吃的自己夾,飯菜不合口味可以和廚師提意見。但是用餐時間是固定的,如果實在起不來或者不想吃,也可以讓廚師給你再做。”紀溫庭忽然說。
他的話語平靜,嗓音微沉,景甯聽的心口一澀,悶聲說:“謝謝紀先生。”
“不客氣。”
這陣愁緒過去,景甯吃了幾口菜才終于意識到剛才自己一直沒想起來的事情是什麼。
“二少爺不吃飯嗎?”
提到紀秉臣,紀溫庭的眉頭皺了下來,冷聲道:“讓他餓着。”
景甯看出紀溫庭不開心,連忙閉上了嘴。
其實他就是有點好奇紀秉臣跪在哪裡。
吃完飯後景甯主動承擔了把紀溫庭送回去的重任,紀溫庭表現鎮定自然,似乎已經接受了景甯的到來,任由景甯把自己送到房間門口。
然而景甯卻并沒有就那麼離開。
現在的境況和傅峥那會兒不一樣。
傅峥享受的是自己舔他為他趨勢被他淩虐的快感,盡管那個時候他們隻是訂婚,但景甯能隐隐察覺到傅峥也許并不會和自己結婚,所以他也沒有用别的手段對傅峥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在傅峥身邊隻需要他百依百順就足夠維持平和的現狀。
但是現在不同。
他已經搬到紀家來了,不論外界怎麼說,總歸他人已經在了紀家。
要想留下來,就要舍得付出留住,讓紀溫庭有留下自己的價值。
紀家權勢滔天,别的什麼都不缺。
那麼景甯對紀溫庭來說,唯一的那點價值就隻有……
景甯也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卑鄙下賤,可他沒有辦法,不這麼做他想不到自己還能怎麼辦。
他隻能安慰自己紀溫庭長得真的很不錯,腿腳的暫時殘疾并沒有使他看起來病恹恹的,也不像是紀秉臣那種變态的人。
畢竟他一開始不願意靠近紀秉臣是怕紀秉臣真的如外界傳聞那樣虐待自己。
紀溫庭看上去就不會是這種人。
身體的自由對他來說非常奢侈,他目前隻想盡全力保住自己和唐錦容的命和自己一時的安穩。
而且景家人有句話也不是說的不對:得到紀家的庇護,起碼他暫時有了一層隐形的保護,不用再擔心别人對自己做什麼。
如果自己做的好,說不定在自己離開的時候紀溫庭會大發慈悲施予他一些願望和金錢也說不定。
景甯是舍得付出的人,因為他明白,隻有付出才有回報。
而且今時今日,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得不走出他其實永遠不想走出的這一步。
于是在紀溫庭要回房間的時候,他默默關上了套房外面的大門,在男人極具壓迫感的眼神下走到他身邊跪坐了下來,用那雙澄澈明淨的雙眼以一個下位者的姿态望着他,怯怯說:
“紀先生,今晚需要我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