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甯不知道自己剛才和紀溫庭說的話管不管用,也不知道紀溫庭有沒有把下午康複訓練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當管家發來信息告知自己讓他跟随紀溫庭一起過去訓練室時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才不是為紀溫庭,隻是為自己。
就像是房間裡投影儀前的談話沒有展開過一樣,景甯平靜的将紀溫庭帶到了訓練室,然後和管家站在門外等待。
又是兩個小時的訓練。
如往常一樣,紀溫庭滿身滿頭的汗,面頰泛白,神色郁郁。
管家也是一臉憂色,顯然這次的訓練也不怎麼順利。
景甯說:“我帶紀先生回房間洗漱吧。”
管家看向紀溫庭,征求他的意見。
紀溫庭垂着眼,啞着嗓子對管家說:“你先去忙你自己的。”
“好的。”
紀溫庭這次洗澡的時間有點久,平常半個小時就能出來,今天卻近四十分鐘還沒動靜,裡面還有淅淅瀝瀝的水聲。
在景甯正糾結要不要敲門進去查看時,裡面就傳來了紀溫庭壓抑的聲音:“景甯,可以進來幫幫我嗎?”
景甯幾乎是立刻就擰開浴室門把手推門而入了。
浴室裡的場景算不上狼藉,但到處都是水漬。他進去時紀溫庭就穿着條内褲坐在他平時洗澡坐的輔助椅上。
浴室很大,而輪椅不知為何滑到了門口。
景甯忙将輪椅推到他身旁,目光不敢亂晃,隻敢盯着紀溫庭的眼睛,緊張的有些木:“紀先生,您傷到哪裡了嗎?”
紀溫庭語氣冷硬:“沒有。”
景甯點點頭,掩飾似的移開了視線,固定好紀溫庭的輪椅後,輕聲問:“需要我幫您穿衣服嗎?”
他是大着膽子問出的一句,因為他不确定紀溫庭是不是因為今天訓練時間太久所以有些力竭了。
“你覺得呢?”紀溫庭匪夷所思的反問。
景甯愣了下,看不懂紀溫庭的神色,試探道:“那我去給您拿衣服?”
紀溫庭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事實上衣服就在紀溫庭的手邊,但他沒動,所以景甯隻能探出上半身在不弄濕那件睡袍的情況下将它拿過來披在了紀溫庭的身上。
快速的給紀溫庭穿好衣服,景甯忙道:“我扶您起來……”
紀溫庭任由他擺弄。
男人身量太高,景甯每次扶他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還要防止被他壓塌導緻兩人雙雙倒地。不過好在這一次輪椅就在旁邊,所以這壓力消減的很快。
隻是沾染到的紀溫庭的身上的沉木香味卻像是黏在了自己身上一樣,萦繞不退。
“我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是不是?”
景甯正走神,身旁的男人便冷不防說出這麼一句。
景甯驚吓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加大了音量:“怎麼會!”
紀溫庭此時變得有些斤斤計較:“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
景甯被戳中心事,面頰慢慢爬上绯色。
這落在紀溫庭的眼中反而成為了一種心虛的有力憑證。
“出去吧。”
紀溫庭語氣驟然變冷。
“紀先生,我、我……”
景甯一直也覺得自己是個厚臉皮的人,此刻才發覺好像也沒有那麼厚。
明明之前是聽到污言穢語也能裝作沒聽見的,如今卻連句直白大膽的話都要猶豫半天才敢說出口。
然而此時的紀溫庭顯然沒有了那麼多耐心。
“出去。”
男人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近人情。
但他不想讓紀溫庭生氣,起碼在自己明顯察覺到紀溫庭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不想再讓他生氣。
比起他心情不好導緻自己遭殃,臉皮還是沒那麼重要的。
景甯垂下眼,凝神認真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他說:“紀先生,我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
他們離得近,浴室也足夠安靜,甚至能隐隐聽見回音。
因此哪怕隻是那樣輕的一句話,紀溫庭也肯定聽見了。
“什麼?”
紀溫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話裡的含義是什麼。
景甯的臉頰爬上紅暈,渾身滾燙着,結結巴巴道:“紀先生身材很好。”
紀溫庭回以沉默。
景甯再接再厲:“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