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垣,你和景甯什麼過去啊?紀溫庭突然腦子不清醒也就算了,你剛才那是幹什麼?”
他們幾個人之間有些話基本都是敞開了說,不能說的都是牽扯利益。
蕭垣喝了口酒,垂下眼淡聲道:“沒有過去。”
“那你瘋了是吧,不管怎麼樣景甯現在也是我哥的人,輪不到你說那種話吧。”
紀秉臣剛才心裡就窩着火了,隻不過一直被他哥用眼神按着,不敢發作。否則按他的脾氣,絕不會就那麼輕輕揭過。
蕭垣眼神冰似的刺向紀秉臣,沉聲說:“我不是在開玩笑,不要拿他當棋子。”
蕭垣和紀溫庭、孟泊秦、顧邑四人都是同齡,不僅在年齡上比紀秉臣要年長很多,閱曆上也遠比他豐富老練。
蕭垣是蕭家唯一的繼承人,認真起來時同樣帶着一種叫人畏懼的魄力。
紀秉臣倒不是怕他,可眼見他哥沒說話,他也摸不準三人之間到底是個什麼關系。
他查過景甯,也證實過景甯從回到景家開始身邊就沒有什麼其他朋友。
他基本都是形單影隻被欺負的那一個。
要是和蕭垣真的有什麼,哪還輪得到他把景甯弄回家來。
“秉臣,回去睡覺。”
紀溫庭瞥向他,不是命令式的語氣,但也讓紀秉臣不敢拒絕。
紀秉臣環臂道:“那不行,我陪你一起……”
“回去。”
紀秉臣心裡一沉,隻好拿起外套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乖乖道:“好吧。”
走之前還狠狠瞪了蕭垣一眼,蕭垣當沒看見。
紀秉臣人是走了,卻沒有真的回房間睡覺,讓管家過去守着,等下陪紀溫庭一起回來,他就在客廳裡等着。
他們四個人總有一些話是不讓他聽的。
盡管現在自己才是紀家的當家人,盡管他風光掌權,他們卻好像還将自己當作是小孩,重要的話要避開他說,重要的事情也不讓他插手。
紀秉臣坐在沙發上,頭靠後仰着,閉上眼睛深深吐出心底的郁氣。
再睜眼時,眸色平靜,再無之前的焦躁和陰戾。
算了,隻要他哥好好的。
*
“秉臣是性格急躁了些,但他不傻,你用不着老是激他。”
紀溫庭垂下眼喝了口茶,端着杯子的手在外壁摩挲片刻,又擡起漆黑的眸看向蕭垣,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我不會拿他當棋子。”
剛才還說話一闆一眼的蕭垣這會兒露出一個笑,淡淡說:“我知道。”
剛才那一出不過是故意給紀秉臣看。
蕭垣信得過紀溫庭,但信不過紀秉臣。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呢?我和顧邑在這雲裡霧裡半天了。”
孟泊秦看出來了剛才蕭垣是故意的,但是沒看出來蕭垣搞這出的用意是什麼。
孟泊秦玩笑似的說:“難不成你和景甯真有什麼?”
蕭垣挑眉看他一眼,悠悠道:“真有過,紀溫庭會和他結婚?”
孟泊秦哈哈大笑:“那倒也是!”
顧邑無奈道:“所以溫庭到底為什麼突然和景甯結婚?難不成你對他動心了,還是隻是圖方便。”
孟泊秦“害”了一聲:“你還不知道他,想一出是一出,大學時候咱們那個德國教授常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現在都不在大學任教了。”
紀溫庭失笑道:“我大學那點事情你要說到什麼時候?”
孟泊秦這時候站起身,挪了挪屁股靠近他,将手中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調侃中帶着認真:“等你什麼時候願意站起來了,我就不說了。”
兩人隔着酒杯,在酒液晃動的波紋中沉默對視。
宴席散去,孟泊秦和顧邑先離開了,蕭垣特意多留了一小會兒。
被紀秉臣派過來照顧紀溫庭的管家知道他們有話要說,自動退到了遠處。
蕭垣仍然架着腿坐在沙發裡,喝了那麼多酒神情中也看不見醉意。
在還沒有徹底散幹淨的火光中,蕭垣驟然開口說:“你那個弟弟,你對他還是帶着些防備比較好。他野心太大,總有一天要把你咬死。”
紀溫庭面不改色,沒有回答。
他什麼都知道,可知道了又怎麼樣,沒有意義。
蕭垣知道紀溫庭對他這個弟弟最是心軟,提點的話基本每次來他們三個人都會對他說一遍,不過紀溫庭卻仿佛從沒有放在心上。
這件事情點到即止,蕭垣才開始說起了自己留下來的真正用意。
“我和他之前并不相識。”
那個“他”是誰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蕭垣擡眸望向深林莊園間沉寂的夜色,恍然中露出一絲懷念,在紀溫庭的注視中,緩緩說:“或許你可以仔細查查他的過去。”
“我說的是,來到景家之前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