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妍隻掉眼淚,癟着嘴不肯再說話。
向希喬眸色一黯,用指腹輕輕擦去女孩滿臉的淚,認真說:“他們要是真的對你不好,你哥一定會想法把你接過來的。隻是他現在也是寄人籬下,周身四處危機重重,他是怕連累了你才讓你躲遠點。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天,隻要你願意,他一定會接你走。”
聽到這些話,許清妍的才總算是平靜下來,抽抽嗒嗒的,試探似的擡眸去觀察向希喬的臉色,想看看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向希喬被她這幅狐狸似的樣子逗笑,但很快又斂去笑意,語氣無奈發o:“如果真的有選擇,他又怎麼會……”
怎麼會因為寄居人下,任人羞辱。
他和景甯都是一類人,必須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
這天晚上景甯沒有離開殡儀館,在這裡守了唐錦容一夜,中間就連管家都有些撐不住了,找了個地方睡了晚,醒來發現景甯還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來的地方。
因為怕損壞遺體,殡儀館内沒有暖氣,涼風瑟瑟,景甯卻像感受不到寒冷。
第二天一大早,這場凄涼的葬禮宣告結束。
景甯将唐錦容的遺體送去了火葬場,在屍體要進焚化爐時,卻被告知不允許家屬觀看。
景甯隻好在外面大廳裡等。
等待的這半個小時裡,管家觀察到景甯表現冷靜的有點吓人,仿佛推進去的不是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
這反常的行為讓管家内心不安。
因為紀溫庭特意囑咐過,如果發現景甯有異常,一定要一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而景甯從昨天到現在,除了過分鎮定外沒有别的異常,所以這“鎮定”自然就成了不異常中的大異常。
很快,工作人員便來通知他們已經火化完畢。
景甯起身,進去将唐錦容的骨灰拿了出來。
生前那樣明媚的女人,死後隻剩一個小小的盒子。
景甯捧着那個小盒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出去,走到門口迎接到陽光時,眯了眯眼,竟露出一個久違的笑。
他的唇角上揚着,管家卻沒有在他的眼底看到絲毫笑意。
管家的心裡德不安更加濃烈了。
景甯早就給唐錦容買了一個墓地,在南城北郊,那裡空氣宜人,遠離市區,到春天時山花爛漫,秋天層林盡染。
這是唐錦容選的地方。
一切按照正常儀式進行,沒想到唐錦容下葬後,回去的路上天空竟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景甯麻木坐在後座上,頭靠着窗看着外面傾盆而下的雨,神情麻木。
“景先生,您還有什麼安排嗎?還是我們回家呢?”管家從前面探頭過來問。
“回家吧。”
他現在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呢。
景甯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睡覺,因此一到家便和管家說:“我上去休息會兒。”
管家點點頭,看着他不過兩天仿佛消瘦了許多的身影,忙道:“景先生,大少爺很擔心您,醒來之後給他回個電話吧。”
景甯腳步一頓,點點頭說:“好。”
等到景甯上樓,管家才給紀溫庭打去了電話,彙報了今天的所有情況。
紀溫庭聞言後,沉默半晌,低聲交代:“接下來不論他要去哪裡你們都跟緊。”
“是。”
景甯的變化是有預兆的,或者說其實他們早有預感。
景甯下午回到家,管家有意讓他多睡會兒,因此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九點,他才上去喊他吃飯。
結果門敲了好幾聲裡面都沒有響動。
管家一開始沒有多想,隻以為景甯還沒醒,便又下了樓,直到中午十二點時裡面還沒有響動,他才隐隐覺得不對勁,敲了好幾聲不見人開後,立馬給紀溫庭打去了電話。
紀溫庭當機立斷:“開門。”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拿來了景甯房間的備用鑰匙把門打開,發現裡面早就已經空無一人。
“大少爺,景先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