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忽然一哄炸鍋,一群學生拿着各種清掃工具直奔樓下。緊接着,一層樓的班級都陸陸續續行動起來。
雲綏頓了頓,擡手從中間劈了條線:“靠窗跟我,負責班裡,靠門跟遲阙,負責環境區,早幹完早回家!”
回家之于高中生等同于汽油之于汽車,不到半分鐘,班裡的清掃工具就被分的一幹二淨。
雲綏做完衛生洗完手,心情頗好的準備回家。
剛走出衛生間,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了兩聲。
【林女士:阿綏,和阙阙在一起嗎?】
雲綏心裡五味雜陳。
【随便:我親愛的媽媽,你說呢?】
林女士對兒子慫慫的陰陽毫不在意,我行我素:
【林女士:阿綏,放學和阙阙一起回來,媽媽在家等你們。】
雲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邊走邊打字,突然有人在背後大叫:“同學!小心!”
然而為時已晚,雲綏一腳踩在水漬上,腳底一滑,不受控制地摔向前方。
但他并沒有摔個狗吃屎,而是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你的眼睛是花瓶嗎?”抱着他的人咬牙切齒。
是遲阙。
整個走廊都安靜了。
雲綏打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摔進了死對頭懷裡,
他觸電般推開抱着他的人。
遲阙被他恩将仇報,搖晃着努力保持平衡剛找到平衡點,雲綏突然猛拽了他一把。
遲阙眼前一黑,一頭栽進他懷裡。
倆人再次抱成一團。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們纏綿不舍,比偶像劇還偶像劇的情節。
遲阙反手推開雲綏,露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假笑:“我謝謝你拉我哈。”
雲綏又羞又氣,口不擇言:“不客氣,你該謝的。”
遲阙:……
遲阙:“或許你還記得,我是被你連累的。”
雲綏尴尬地站直:“不好意思,怼習慣了。”
真說的出來。
遲阙冷笑一聲。
雲綏掩耳盜鈴地扭過臉,剛巧看到對面兩個小姑娘舉着手機猛拍,拍完還悄悄地笑。
見他看過來,兩個小姑娘慌忙收起手機背過身。
雲綏:“?”
遲阙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回去收拾東西,我在樓下等你。”
“啊?”雲綏的惋惜毫不遮掩,“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遲阙:“……”
“對不起。”雲綏默默拍了自己一嘴巴,“我條件反射。”
“沒關系。”遲阙微微一笑,“我不接受。”
他頭也不回地下了樓,雲綏一溜煙跑回班級。
雙方都急需嗑把耗子藥冷靜一下。
南常市八月末正是高熱的時候,臨近正午待在外面與去閻王殿拜訪有異曲同工之妙。
雲綏認真思考了一下讓遲阙在樓下熱死,徹底消除尴尬的可能性後,還是背起書包選擇保護陰德。
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有一條長凳,遲阙就坐在那裡用手機打字,腿上開着一台小風扇,手邊還放着半瓶冰可樂。
生活十分享受,一點不為剛才的抓馬困擾。
雲綏:“……”
就該讓他熱着。
“你什麼時候應聘的教學樓保安?”
清朗又不乏磁性的聲音傳來,夾雜着戲谑和嘲諷。
遲阙不知何時擡起頭,下巴抵着可樂瓶蓋,微笑着注視着他。
陽光穿過葉間的縫隙灑在他身上,他深黑的眸子躍進點點鎏金,握着可樂瓶的手修長骨感。
“我站崗第一個把你關樓外面。”
雲綏臉一黑,大步上前踢了踢他的腳尖:“收起你驕奢淫逸的作風,學校是學習的地方,是讓你吃喝玩樂,大展排場的地方嗎?”
“不好意思。”遲阙慢條斯理地起身把風扇塞進書包,“我不知道一瓶三塊錢的可樂在你眼裡就是驕奢淫逸,傷到你的自尊我很抱歉。”
雲綏:“……”
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後頸,雲綏吓得差點跳起來。
遲阙舉着還在滴水的冰可樂挑眉輕笑:“回家了,勤儉節約的清貧高中生雲綏同學。”
“滾蛋!”勤儉節約的清貧高中生邁開腿大步往前,“你跟在車後面跑去吧!”
遲阙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兩三步的距離,看他上了車才走過去拉了拉被重重關上的車門。
意料之中的上了鎖。
他好笑地歎了口氣。
後座的車窗緩緩搖下來,雲綏趴在窗口得意地看着他:“想上來嗎?咱倆談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