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嗑,你可以把咱倆的事當日記寫,随便怎麼藝術性加工都行。”遲阙艱難地把話說完全,又誠懇補充,“别給我看就行。”
“我沒有!”雲綏氣急敗壞地把手機倒扣在書桌上,一抹桃紅色從耳根迅速染到脖頸,而後平鋪了整張臉。
遲阙一擡眉,滿眼新奇地打量着他。
雲綏皮膚白,平時和他連吵帶打時稍上頭一點臉頰的顔色就格外明顯,更遑論如今從耳垂開始一點一點十分有過程幹感的“燒”起來。
這樣被抓包的羞惱和單純的生氣比起來格外生動。
“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專門看那個CP樓?”
遲阙上前拉開書桌前的另一把椅子坐下,眸中含笑,揶揄地翹起嘴角。
“我不是在嗑CP!也沒有專門!”雲綏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我隻是想看看他們每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好對症下藥規避掉!”
“我在研究怎麼拆CP!你不要造謠!”
我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冤的怨種。
雲綏生無可戀地想。
他一低頭,發現遲阙正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他沒有開口,雲綏卻清晰地聽到了“别裝”兩個字。
“你愛信不信。”雲綏認命了。
遲阙終于忍不住樂出了聲:“行行行,我信我信,你快去洗澡吧。”
他總挂着格式化的微笑,很少如此開懷,嘴角綻開的梨渦和若隐若現的虎牙帶着撲面而來的少年感。
雲綏神思一晃。
“滾!”他底氣不足地怼了一句,轉身往衛生間去。
一打開門,浴室裡未散盡的溫熱水汽撲了他一臉。雲綏腳步一頓,站在門口等待糾纏着他的水汽消散。
遲阙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沒有用你的浴巾,不用擔心。”
雲綏目光一轉,看到了毛巾架下疊的整整齊齊的浴巾。
他心裡像是被貓咪撓了一下,輕輕一縮。
遲阙皮膚敏感,材質不行的浴巾容易過敏,偏巧林薇沒多預備一塊,隻好囑咐他和雲綏一起用。
雲綏原本介意的要命,現在反倒有點不是滋味。
“這算不算寄人籬下的自知之明?”他嘟囔着摸了摸幹燥的浴巾,擰開花灑。
溫熱的水流輕輕沖刷着身體,他不着邊際地想:如果真要做室友,他也許可以盡量和遲阙平和相處。
雲綏剛走出浴室,遲阙就沖他擡手晃了晃手機,似笑非笑道:“你看一下微信,我給你發了東西。”
雲綏疑惑地應了一聲,一邊擦頭發一邊解鎖屏幕。
點開聊天框,小圖便能看出是一中論壇特有的樣式,雲綏心頭一跳。
他放大圖片,發現那竟然是他剛才看的CP樓的部分後續!
24L:【驚!大花第一學霸竟然是戀愛腦!下次全市聯考市第一的寶座或将易主?!】
25L:【不是,你們在杞人憂天什麼啊……想想市第二是誰!這明明是肥水不留外人田!】
26L:【你别說,你還真别說,就憑你綏哥的表現,我感覺這肥水不保……】
27L:【想想吧,人家說遲哥的逼王事迹,他先笑得跟朵花似的,真就夫唱夫随呗下次考試直接讓給人二中讓位。】
28L:【所以說,下一次的市第一有可能是我嗎?[狗頭]】
雲綏皺起眉,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
什麼東西,不僅嗑他假CP,還唱衰他的市排名了?想得這麼長遠又不可思議?
遲阙用筆戳了戳他的胳膊:“怎麼樣,比比看誰第一?”
雲綏慢慢地轉頭看他一眼,反思剛才在浴室裡想東想西的自己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比呗!”他斜眼睨遲阙一眼,“比了這麼多年,我還會怕你?”
兩個卷王互相較勁,硬生生卷到一點四十。
卷到最後,雲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遲阙掙紮着收拾好書包,把自己扔回客房。
“所以這就是今天早上你們遲到的原因?”周一惟挎着個小狗批臉,“因為太卷而忘記了時間,真是妙啊。”
“别陰陽怪氣。”雲綏面無表情地給了他一杵子,“我們倆隻是不小心忘記頂鬧鐘了。”
“所以你們倆真住一起了?一個屋?”周一惟話鋒突轉。
“啊?”雲綏沒跟上他的腦回路。
周一惟的大腦曲折而立體,悠悠地感歎:“說起來,你們倆也是近水樓台瓜田李下的,做題都能一起做,卷都能卷在一起。”
雲綏:……
“綏哥,那昨天的卷王大戰,你們倆誰赢了?”
“想知道?”雲綏沖他勾了勾手,“你過來。”
周一惟一臉八卦地靠過去。
雲綏不動聲色地從桌子裡摸出小測卷子拍在他頭上:“滾回去坐着!我要發卷子了!”
小測時間隻有四十分鐘,題卻出奇的難,聶華下令收卷時一片怨聲載道。
“這次的小測好難啊……”
“你答完沒有?我最後一題剩下倆問沒寫完,艹!”
“行了,我比你還廢呢,我第二問就列了個公式。”
聶華敲了敲講台:“還說呢!一個假期都放傻了是吧?這麼幾道題班裡四分之一的人都做不完,你們還好意思笑呢!”
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了,安安靜靜交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