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伴随着驟然炸裂開來的巨響,斧刃落下,黏附在上面的血液飛濺,那扇厚重的紅色實木門徹底被劈成兩半。
擦得锃亮的男士皮鞋優雅的跨過一地碎屑,在靜谧的寝室發出咯吱作響的刺耳聲音。
柯樊身上穿着精緻又昂貴的絲綢襯衫,如果忽略他手裡拿着的那柄還滿是血塊的斧子,他看起來真的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小談...乖乖...”
斧刃拖拽在地上,劃拉出刺耳的聲響,柯樊一字一頓,上挑的尾音裡還帶着病态的愉悅。
“不,你不乖,你永遠都學不乖。”
原本溫柔的話音急轉直下,變得嘶啞又憤怒。
“林簡環,沈溪,你到底要招惹多少人?還是你喜歡被他們弄壞?”
巨斧落下,木質的床闆被一劈兩半,男人的腕骨提了提,又輕而易舉地将嵌地極深的斧子徹底拔了出來,另一隻手甚至還優雅地扶了扶臉上綴着金色鍊條的眼鏡。
“來吧,小談,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會和你的骨血擁抱,接吻,最後融為一體。”
柯樊的呼吸聲急促了起來,那雙溫柔狹長的雙目彎了起來,唇角的笑意格外柔和,像是位剛剛沉入戀情的青年,正對着藏起來的愛人熱烈告白。
但慘白的月光順着窗戶縫隙擠擠挨挨的湧了進來,柯樊舉起斧頭,整個人像是一尊無比恐怖的石膏蠟像。
而光線越過柯樊,在他身後狹窄的床鋪上,湧動的觸足一閃而過。
談間縮在狹窄床鋪的最裡面,連大氣都不敢喘——
或者說,他根本喘不出來。
談間覺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場無比荒誕又怪異的夢境。
身後是滑膩,陰冷的肉巢,四周都是湧動的足肢,密密匝匝的織成了一張血色大網,而自己像是一隻被蜘蛛捕獲的蝴蝶,纖白的四肢無助地被粘液沾染禁锢。
甚至每一次呼吸,鼻腔裡都會充斥着一股怪異的水腥味。
這張包裹着他的網還在一點點收攏,甚至談間能感受到,覆蓋在身上的觸手裂出細小的吸盤,每一次翕張間,都會吐出濕滑又厚重的粘液。
而在他身前,男人高大又極具侵略性的身軀覆蓋在他身上,冰冷的唇瓣抵在他唇邊下巴上,在他細細喘息的時候覆上來黏糊糊地含吻啄弄,将所有濕熱的香甜氣息悉數吞吃入腹。
下面柯樊舉起斧頭反複劈砍的聲音近在咫尺,而他被沈溪摁在懷裡,被迫捏着白嫩的臉頰,張開嘴反複被舔吻濕潤的口腔。
是沈溪告訴他,柯樊這樣的怪物,臭狗,鼻子和耳朵都特别靈。
他現在觸手還是剛長出來的,還不能出寝室,是個很弱很弱的鬼,所以要用一點手段,把他藏起來,讓柯樊找不到他們。
但談間沒想到,沈溪說的把他藏起來,居然是用這種方式。
被摁在深紅冰冷的肉海裡,不斷地交換氣息。
偏偏沈溪還在很惡劣地逗弄他,冰冷的吐息拂在耳廓上,讓那片白皙細嫩的肌膚很快就染上了一層潋滟的紅色。
他穿了一件漆黑寬大的連帽衫,這會兒談間整張小臉都被他攏進了那一小片漆黑空間裡,每一次吐息都密密匝匝地被他吞咽,舔舐,就連控制不住地細細泣音,都被悉數關在了小小的巢穴中。
而和他們隔着薄薄的一片床闆,談間可以無比清楚的聽到柯樊病态又溫柔的告白。
“小談,你不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談間被親的眼眶濕紅,恍惚間他擡眸,對上沈溪那雙深黑的眸子。
像是漆黑的,透不進光的深淵。
......
窗外還在下雨,A市平常天氣幹燥,這場雨似乎下的比平時都久。
昏沉沉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即使在白天,也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陰沉感覺。
談間渾渾噩噩的從床鋪上爬了下來,001給他換好了住宿用的洗漱用品,粉色的小兔子牙杯貼心地擺在了透明的洗漱台上,杯柄貼心地朝向外面擺放。
寝室裡一切勉勉強強被恢複了原樣,破碎的木門用粘液重新粘了起來,雖然醜陋但勝在能用,而他隻在晚上出現的室友早就不知所蹤。
談間含了一口清水,蝶翅一樣的眼睫顫巍巍地擡起,下巴尖上還有個微紅的印記。
其實衣服下面的痕迹更嚴重,那些觸手劃過的時候,會留下難以磨滅的紅色印痕,一條條橫亘在白皙的皮膚上,好像野獸留下的領地标記。
談間對後半夜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他被密密匝匝的吻親的幾近缺氧,又在極度的刺激中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是戰損的門,夭折的床,和破碎的他。
談間看了眼001傳給他的數據面闆,僅僅是過了一個晚上,沈溪的異化值就一下子竄了一大截。
異化值是怪物□□标本來計算衡量的,他昨天都快被沈溪親死了。
能不飛漲嗎?
他憤憤關掉面闆,回頭去拉開寝室的窗簾,然而窗外依然是連綿的陰雨,潮濕的空氣夾雜着揮之不去的水腥味撲面而來,這會兒是周末,大部分學生都沒課,學校裡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周圍高大的建築像是被陰沉的光線覆蓋了一層蒼白的薄膜,看起來如同靜默的石膏蠟像。
桌子上放着的手機一閃一閃的,好像是他之前加入的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