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喜歡這樣調侃,我沒什麼意見,畢竟都是些人盡皆知的事情,并且快速拉進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也跟着她們笑了起來。直到一個前綴沖破所有我個人事迹飄落在我耳邊。
“應龍之子”。
叽叽喳喳的百靈鳥們霎時安靜了下來,有人驚恐;有人尴尬;有人嗔怪;有人朝我投來抱歉的目光,像是提到了不得了的忌諱事情。而提出來的那位姑娘趕忙和我道歉,我給了她一個沒有負擔的笑:“問題不大。”
讓我想想,應龍是一位傳奇人物。她在向導被壓迫的那段黑暗時光裡勇于反抗塔的安排,緻力于推動向導的解放運動,讓向導們勇于争取自己的權益,同時勇敢追逐自己的愛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波瀾壯闊、受人敬仰、立為标杆的一生,結局卻悲壯得令人痛心:被塔召回,“自動”請纓安撫狂化哨兵,最終失敗被哨兵們分食而死。
英雄向導的慘死讓一向卑躬屈膝的向導們終于看清這個吃人的社會,開始舉起旗幟反抗塔和哨兵的壓迫。
戰争就這樣開始了,并且最終取得了勝利。
塔的統治權一分為四,其中二分之一都在向導手中。
應龍是開拓者,領導者,英雄,奠基者……偶爾也是個母親。
我不希望母親的身份影響别人對她的評價,她可以全然成為更好的存在,更不希望我要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青龍一個人的陰影就夠我消化了。
似乎見我的面色糟糕,姑娘們猜是我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拍拍我的肩膀,再次表示歉意的同時又叽叽喳喳地安慰起我,三部的部長出現在人群身後大喝了一聲,她們才一溜煙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三部部長是一位長棕發的女性,銳利的眼神,幹練的西裝,手中夾着根煙,風霜變成皺紋爬過她的面龐,卻顯得性感又英氣。
“辰龍是吧,我們見過。”她朝我伸出手。
“是,當初醫師證的章就是您給我蓋的,句芒老師。”我微笑回握。
“也是,畢竟不想被我的老朋友青龍拿槍指頭,也隻能讓你過了不是。”
我真的是,當初因為和青龍意見不合,是誰吵架吵不過就賭氣扣了我醫師證害得我差點因為無證行醫被抓起來。她笑倒是得挺開心。
“我可是過了及格線标準整整三個月的,老師。”我皮笑肉不笑。
“也是。”句芒松開手,鷹似的眼睛盯着我,我不自覺地僵硬着往後退了一部,她噗嗤笑出聲。
她就是在逗我!
“不管怎麼樣,歡迎你來到醫療部,有需要盡管找我,我也可以幫老朋友照顧照顧晚輩。”她大笑,我無語。照顧?不公報私仇給我添堵就夠了。
句芒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帶到了三部辦公室的空曠地區,中氣十足地朝正在摸魚的小姐姐們喊到:
“有新人,不歡迎一下?”
辦公室頓時炸開了鍋,她們徹底是不工作了。我看見每個人都從桌子下抽出一張小凳子,還有人不知道從哪裡搬出兩張折疊桌開始拼在一起,我所在的這片空曠地區眨眼間變成了食堂。姑娘們也三三兩兩的點起外賣,問我喜歡吃什麼,能吃辣嗎,還說要把我灌醉,不醉不歸。
我震驚的看着句芒,她看出我的疑惑,捏捏我的臉,笑道:“怎麼了,這個班非上不可嗎?”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句芒會和青龍吵架了,大概率是因為句芒想放假,但青龍是個十足的工作狂不給她批。
不過,我看着充滿活力的她們,心情也放松下來,撸起袖子就告訴她們,我酒量很好,想灌醉我,沒門!
和姑娘們喝酒肯定有分寸,小酌怡情,大酌傷身。姑娘們顯然也知道這點,在放開玩的同時又不失禮貌。
我參加的酒局要麼是為了攀附,要麼是為了巴結,要麼劍拔弩張,要麼虛與委蛇,以至于我并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喝酒。但這群女孩子們隻是為了單純的開心,或者以我為借口放縱一刻罷了。
問題不大,因為我也樂在其中。
難得的,久違的、純粹的開心。
結果因為酒精和心情的愉悅而放松了警惕,酒味蓋過了空氣裡的草木香,我在出電梯門時被人撲了個滿懷。還沒反應過來,這位偷襲我的混蛋就着自己的體重把我整個人撞在了牆上。
他壓在我的脖頸上,溫熱又粗重的呼吸傾灑,手緊緊環住我的腰腹和肩膀,幾乎整個人都體重都壓了上來,讓我和牆的緊密接觸有些沉重。
草木香在我鼻尖炸開,也蓋不住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