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喜歡捉弄易桀,每次看着他吃癟的樣都樂得哈哈大笑。
易桀記得最嚴重的一次便是小孩帶他去抽幹水的池塘裡摘蓮蓬,趁他不注意把他推進去。
雖然沒有水,但塘裡的稠泥巴卻很深,易桀下半身都陷在泥巴裡拔不出來。
他不敢輕舉妄動。
室内燈火通明,也總會有陰影之處,那些陰影在空氣中慢慢蠕動,逐漸扭曲成一隻黑狗。
黑狗小聲哼唧着,在安靜的室内哼着詭異的曲子。
易桀慢慢将視線轉移到聲音的發源地,墨色眼珠裡溢滿了恐懼。
他看見了這條狗。
隻有易桀才能看得見的狗。
……
“易桀,怎麼一直在站在這裡?”
秦杓洗漱完畢後,沒有看到易桀,便出來找他。
廚房有光,他進去看到了背着他像木樁一樣伫立着的易桀,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杓湊過去,一邊喊他,一邊想拍他的肩膀。
指尖剛觸碰衣料,就被易桀下意識狠狠拍開。
“别碰我!”
他喘着粗氣,看清楚對面的人時,頓時啞然了。
少年低頭,摸着手被拍紅的地方,額前的劉海遮掩住眸子。易桀看不出他的神情,但知道,他很失落。
“抱歉。”他有些慌亂地道歉:“我剛剛看到……”
“嚴不嚴重?”易桀拉起少年的手,“先用冷水沖……”
“沒事的,易桀。”少年被拉到洗手池前,這才擡起頭,笑着對他說。
“一會兒就好了。”
易桀看着他,慢慢的松開拉着他的手。
“對不起。”
他又說。
感覺除了對不起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他有錯在先,無緣無故就打了秦杓。
可是,他不會安慰人,隻能說對不起。
易桀低着頭,無意識的用力咬着下嘴唇。
真是廢物。
“沒關系,易桀。”
少年的聲音如同晚上台燈散發的柔和的光,沖散了易桀心裡負面情緒。
“是突然想到一些壞事吓到了嗎?”
良久,易桀松開嘴唇,點頭。
秦杓輕輕地抱住他,拍了幾下他的背。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他盯着易桀的頭頂,睫毛遮住像是浸在濃墨中深不見底的瞳孔。
懷中的人放松了身體,回抱他。
“那麼,可以和我說說嗎?”過了一會兒,秦杓放輕聲音,緩緩的問。
易桀一頓,如同被蠱惑了一般,他剛開口,又閉上了。
“抱歉,現在我不太想說。”
“沒事的,”秦杓也不強人所難,将恢複好的手給易桀看:“你看,徹底好啦!”
“那就好,”易桀仔細看了看,“去睡吧。”
“好好,明天再寫作業。”秦杓是巴不得。
“地闆比床要硬,我睡地上吧。”兩人回到卧室,易桀收拾好地桌,說。
秦杓說:“你要是不嫌棄我就一起睡呗。”
反正床夠大,兩個人睡空間還綽綽有餘,易桀同意了。
秦杓暗中竊喜,我和易桀睡一張床就相當于我倆已經定親了,結婚也不遠了。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9點多。
那就在床上閉目思考鑽戒的款式,什麼類型的婚服,在哪裡舉行,兩人的孩子起什麼名字吧。
光是這樣想想,秦杓精神抖擻,一點睡意也無。
秦杓聲情并茂地呼喊系統:【小垃圾桶,小垃圾桶!】
系統:【?】
秦杓看上去有點遺憾:【你要是有實體就好了。】
【其實在我和易桀結婚的時候,挺想讓你當伴郎的。】
系統:【……】
【學習不努力,您還想讓男三和你結婚。】
秦杓被它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秦杓的嘴撅得很高,都可以穩當地挂幾瓶油瓶了。
旁邊是他喜歡的人,淺淺的呼吸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鼓。
對啊,現在秦杓和他的距離僅僅隻有幾個拳頭,可如果這次秦杓沒考到680去複讀,他會跟不上易桀的進度。
哪有前腳還說自己有能力站在易桀旁邊,後腳考不上同一所大學和易桀分開的天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