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陳憶傑看了眼顧祁南手裡的日記本，又看向顧祁南吃了蟑螂一樣的臉，身體發涼。

“我……”他剛想說話，顧祁南難以置信的問：“你是同性.戀？！”

“你這個惡心的同性.戀，不配當我哥哥。”昨晚易韻厭惡的聲音還在他腦海裡回響，陳憶傑閉上眼，脫口說：“我是，而且，我喜歡你……”

“我艹，你……”顧祁南目瞪口呆也看着他，比起他的好兄弟喜歡他，他更願意接受自己是個神經病胡亂臆想。

陳憶傑看着他越來越黑的臉，拳頭下一秒就要招呼到他臉上了。

“艹！”顧祁南生生轉了個彎，拳砸在牆壁上，強忍着痛意，說：“……讓我緩緩。”

“……”

“我超級惡.心這種人，但是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想惡.心你……”

那雙銳利的眼睛裡充滿哀求：“你也許喜歡男的，但你不一定喜歡的是我，你還很年輕，陳憶傑，你好好想想，行嗎？”

顧祁南這話說得如此體貼，完全不像他平時所言所行。

陳憶傑心裡茫然，他能确定自己喜歡男性，但對于顧祁南，與其它男生相比，顧祁南是不一樣的。他不知道這個“不一樣”是否是喜歡，剛剛是吓慌了神，腦子亂得很，想也不想就直說了。

“……哎！算了，實在不行！那我就幫你找一個看看，你試試就知道到底自己喜不喜歡男的，什麼是喜歡，行吧！”

“……好，”陳憶傑思考了這件事，在不擔誤平時學習時間的前提下能行，就點頭，感激地說：“謝謝你。”

他把剛剛朝顧祁南告白前想的事告訴他，顧祁南聽完臉色明顯好了大半，撓了撓頭，對他道歉。

顧祁南認真地看着他：“雖然你喜歡男的……你還是我的好兄弟。”

“我也不能對這個群體有刻闆印象，畢竟你和我之前見過的其它的……額，不一樣。”

他下意識摸了摸陳憶傑的頭，反應過來悻悻地松手：“不、不好意思。”

“沒事，”陳憶傑說：“我是個正常男人，不用把我當女孩子。”

“好、好好。”

陳憶傑好像一下子懂了點，顧祁南和其他人是不一樣，他像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哥哥。

陳憶傑是獨生子，懂事起爸爸媽媽就去打工了，爺爺奶奶年紀大，經常要做家務減輕負擔。父母死後，随着年齡漸長，他也開始擔負起家中頂梁柱的責任，何況後來遇到易韻，他的責任越來越大，可不敢跟他們說自己好累。

高一作為交換生來到艾菲爾，陳憶傑和顧祁南做同桌，顧祁南說他看陳憶傑第一眼就特合他眼緣，認他做弟弟。

陳憶傑有了可以傾訴的人，顧祁南不是細心會安慰别人的人，但他會帶陳憶傑去做任何能讓他開心放松的事。

他喜歡顧祁南，但不是愛情的喜歡。

“唉，不過你也别太怪你妹妹，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反應激烈正常。”

“嗯。”

顧祁南把日記本給他，叮囑他仔細收好，陳憶傑主動将寫滿顧祁南名字的紙撕個稀碎，扔進馬桶沖掉。

“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點。”顧祁南很滿意，胸口壓着一團氣洩了大半。

兩人肩并肩走出廁所，顧祁南将維修牌拿走。

“男的？……男的，嘶，男的……诶！男的！”顧祁南一聲大叫，喜笑顔開：“男的！”

陳憶傑：“……”

“我有個哥哥，表的啊。今年高三，人高大威猛濃眉大眼的，賊會打籃球，學習超好，已經保送名牌大學了，還喜歡養花，我就覺得這點和你賊适合，明天帶你去看看他……”

陳憶傑吞了吞口水，連顧祁南都崇拜的人，怕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顧祁南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就談談，體驗一下戀愛的滋味，但是你千萬不要戀愛腦啊！！你長得這麼好看，人又溫溫柔柔的，以後高考考好大學我表哥那種的多得是，千萬不能陷進去，我會盯着的！”

看顧祁南那咋呼樣，逗得陳憶傑大笑起來。

“你到成績榜就能看到他的照片了，高三第一名，叫牧烨。”

陳憶傑不笑了：“……”

他懂了，顧祁南還是看得起他了。

像陳憶傑這種在學校絕大部分時間搞聖賢書的學霸都知道牧烨的名字，如果說陳憶傑和顧祁南能做朋友被說成“夢裡什麼都有”，和這位學長見面就像是“做夢都不敢做”。

還是畢業了找個和他一樣平凡的吧，陳憶傑沒抱有希望。明天見也行，打算向學長借鑒下學習經驗。

晚上陳憶傑在床上背單詞，易韻的電話突然打過來，他手忙腳亂地接通，小心翼翼地說：“小韻？”

“哥，對不起哥嗚嗚嗚嗚，”易韻在那旁哭：“我不應該那麼說你，不管你喜歡誰你都是我哥哥，可是，可是，你有喜歡的人了，你是不是就會離開我啊嗚嗚嗚嗚——我好怕，你可以不喜歡别人嗎？”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陳憶傑歎了口氣，無奈地笑：“是個誤會，小韻，我誤以為是那種愛情的喜歡，其實不是，但是我可以确定，我喜歡男生。”

“……”

“真的不喜歡女生嗎？”易韻吸吸鼻子，懷着幾分僥幸地問。

“嗯。”陳憶傑溫柔又肯定地回答。

“……嗚嗚嗚嗚。”

陳憶傑安慰她：“别哭啦，明天頭要疼了。”

“我、我不會跟爺奶奶說的，嗚嗚嗚，你自己跟他們說……”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