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是涼的,又被布給蓋上,安逍路上沒聞出來正常。
秦杓說道:“無妨,下回咱們買雞了送些雞蛋給她。”
安逍猶豫了一會兒,想到夫君病剛好身體亟待營養,還是端起籃子去廚房加熱。
秦杓想着籃子裡頭的野菜馍馍,肚子開始咕咕噜噜叫。
村裡人大米很少吃,日常吃的主食是粗米面條餅子或者是野菜馍馍,像他們這情況,近些日子怕是要和野菜馍馍做伴了。
不過他還沒嘗過,和普通包子有什麼區别嗎?
越想越餓,秦杓幹脆在商城兌換一本草藥書,認識認識特征,待上山之後避免像無頭蒼蠅樣亂撞。
安逍一進來,就見秦杓閉着眼,他放下籃子,鬼使神差地湊進,蹲着看他的睫毛。
好長,他迷迷糊糊地想,像秋天田裡被風吹的稻穗一樣,輕輕晃動,看得他心癢。
秦杓突然睜開眼,吓得安逍屏住呼吸,忘了腿還蹲着,趕忙後退了一步,馬上要摔倒。
秦杓吓個半死,眼疾手快一撈,把這小呆子給撈上床。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秦杓打笑他。
安逍臉埋在被子上不讓他看,輕輕搖頭,過了一會兒臉不那麼紅了,起身,将雞湯端給秦杓。
“夫君,湯沒有這麼燙了,喝吧。”
秦杓道:“我覺得還燙,你幫我試會兒。”
安逍舀了一點,喝了:“不燙的。”
秦杓喝了一口,皺眉:“好鹹,你快嘗嘗。”
安逍趕忙喝了口,不解:“不鹹呀,好鮮,好喝的。”
“是嗎?”秦杓半信半疑:“你再喝口看看。”
安逍聽話的喝了一口又一口,湯喝了一半才反應過來這湯應給病人喝才是,他看了眼碗裡的湯,盯着秦杓,快急哭了:“夫、夫君,對不起……”
秦杓瞧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心裡拼命憋住笑,表面一派清風明月樣,溫柔的安慰他:
“無妨,你我本就是夫夫,好東西就該一同享。何況這雞養得好,湯表面油脂多,你先幫我喝了這層油,我還得好好謝你才是。”
秦杓睜着眼胡扯:“我這病剛好不久,忌油膩,大夫也與你說了罷。”
安逍老老實實點頭,心想,這還是夫君第一次說他們是夫夫。
他看着秦杓慢悠悠喝着剩下的湯,嘴裡嚼着馍馍,不知什麼時候發起了呆。
夫君病好後像是變了個人,以前不願搭理他,甚至他靠近一點就會厭惡的看着他。
安逍不喜歡他,可撿到他時傷得太重了,即便帶着他去衙門未必會得到治療,而且看他第一眼,安逍就想到自己的娘親。
明明長的不像,但安逍還是把他帶回家,就像爹爹把娘親帶回去了一樣。
而且,安逍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等他醒後,安逍說想嫁給他,當時遭到很大的嘲諷。
安逍有點難受,因為對方罵他一個傻子也枉想嫁給他,而且手上的紅痣這麼淡,一個幾乎生不出孩子的哥兒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安逍縮在被子裡發了一晚上的呆,打算治好他後帶他去衙門。結果第二天對方又同意了。
安逍始終對他有股愧疚感,認為是自己拖累了他,畢竟夫君長得好看,人又聰明,自己又瘦又不好看,腦子還不聰明。
所以安逍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睡雜物間也是,天天吃馍馍喝涼水也是,做零工的錢全給夫君買藥也是。
既然他們已經成婚,以後要一起過日子,他要像爹爹對娘親一樣對夫君好。
想到這裡,安逍嘴唇一下子被塞進什麼東西,他睜大眼睛,像隻呆愣的小狐狸。
“好不好吃?”秦杓夾了塊雞肉塞他口裡,柔聲問。
安逍點點頭,見秦杓又夾了塊準備喂給他,連忙雙手捂住嘴:“唔,不、不要了,夫君吃。”
秦杓定定看着自己可可愛愛的小夫郎,蓦然歎了口氣:“在生病暈迷時,我做了場夢。”
安逍歪頭好奇地看他。
“我夢見我跪在家中祠堂前,面前是一臉失望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與兄弟姐妹。”
“父親厲聲罵我不是個東西,說賀家不需要我這種嫌棄糟糠之妻,道德敗壞的敗類洗刷冤屈。”
秦杓想一下措詞,将自己的身份以安逍能聽明白的方式說出來。
“都城!”安逍小聲驚呼,他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去過,隻聽娘親說過那裡很大很繁榮。
秦杓勾起嘴角,揉了揉他的頭發,暗忖,小夫郎營養跟不上,頭發有些幹枯,等會兒再給他喝點湯。
“父親拿鞭子抽了我二十下,疼得我……”
見安逍小臉皺成一團,看樣子心疼壞了,便改口:“不疼,畢竟是夢。”
“他帶我去看你如果沒有撿到我,我将是怎樣的光景……”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景象,眉頭緊蹙,一陣後怕。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