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悻悻一笑,“這,自然是有的,我狠狠揍了那小子一頓,弄得他幾個月都沒下床,罰他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讓他長長記性,别什麼人都能迷惑住他。”
秦杓嘴角的笑意冷了下來,雙眸在某個刹那沒有亮光,裡頭的陰冷厭惡猶如撲過來的毒蛇口中的尖齒,吓得村長一個激靈,他用力一眨眼,對面人依舊是一幅溫潤君子模樣,剛剛仿佛是他的錯覺般。
“村長,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請靜玄師父看看,若真是那胡嫂子的鬼魂作祟,便淨化她轉世投胎?”
村長見他稱那個該死的女人為“嫂子”,心中一突,才明白自己說了惹他不快的話,便将差點說出的“最好能讓她消失在這世上”吞回肚中,點頭。
“您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妥。”秦杓沖他一笑,“明天我就去找靜玄師父。”
村長喜極而泣:“賢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辛苦你了!”
秦杓送他到門口,又重複:“您放心,這事一定給您做好。”
村長一掃之前頹廢模樣,黑眼圈都淡了不少,他滿意的打量了秦杓全身,覺得他和自己是同一類人,想着他對安逍肯定是逢場作戲,日後抛棄安逍他就可以把自家堂兄的哥兒介紹給他,好事成雙!
秦杓一直保持着淺笑目送村長背影直至消失,嘴角瞬間拉平,面無表情的拴好門,回屋迅速的洗了個澡。
他強忍着殺意,想到村長那兒子害死一條無幸生命漠不關心的表情,小人得志的醜陋嘴臉,殺意暴起。
但他知道村長身上的秘密很多,暫時放他一條狗命,過不了多久别說撤職村長了,他這條命都别想要了。
秦杓沒有什麼胃口,他現在好想安逍,他想親親他的臉,抱住他,聞着安逍身上淡淡的清香,聽着小夫郎開心的講述今天做了什麼,在他耳邊小聲算帳,又甜又暖地說“夫君,我好想你呀。”
“唉——”秦杓倒在堆滿安逍衣服的床上哀嚎,他隻是一個隻想和小夫郎呆在一起甜甜蜜蜜過平淡日子的戀愛腦,為什麼要讓他見到這麼多的出生來壞人心情!
沒事沒事,睡一覺再幹點活,很快就能見到安逍了。他蓋好被子,将安逍的衣物堆到自己枕邊,緩緩睡去。
這個午覺額外的漫長。
目光所及之處皆為白雪,雪花緩慢落下,落到秦杓的睫毛處。
他剛想眨眼,突然一隻手撫過來,如蜻蜓點水般隻在他的睫毛上逗留了一下。
秦杓仿佛與這個冰雪的世界融為一體,内心平靜,臉似乎被凍住了,做不了太大動作。
他後知後覺眨了幾下眼,惹得身旁人一陣輕笑。
“現在還生氣嗎?”那人的臉被霧氣環繞看不徹實,語氣帶着點戲弄,秦杓心底像是被燙了一下,他感覺到害羞的情緒。
“我才不會生氣。”他冰冷地說道。
“怎麼會呢?”那人語氣誇張:“會說話就會有脾氣。”
“……我隻是不明白。”秦杓似乎是習慣了他這喜歡逗他的模樣,表面上不受影響:“為何人總是不會知足。”
“……唉,怎麼說呢,人的天性是這樣,得到的多想要的就更多,就好比這不可停下的雪,何嘗不是想要将整個世界填滿呢。”
秦杓望着飄飄揚揚的雪,他從有意識起,雪從未停止過,也不知過了多少的歲月,這雪也就把他身下的山覆蓋住一層薄面。
人的欲望如同這雪,那他也是人,不過是奇怪了些,他的欲望又是什麼?
秦杓難得有些迷茫,目光不知何時放到旁邊人身上,将自己心中所想給道出來。
“你會找到自己的欲望的。”那人驟然湊近,含着笑意的眼睛闖進他的視線。
“你會找到的,秦杓。”
“夫君!夫君你醒醒呀!”
一聲聲焦急不安的呼喊由遠及近,近到秦杓耳畔,他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安逍帶着淚的圓眼,與夢中人的眼睛漸漸融合起來。
安逍見他醒過來,極度驚吓過後松了口氣,身體發軟,趴在床邊上嗚嗚哭起來:“夫君,吓、吓死我了,嗚……”
秦杓心疼死了,把他抱進懷裡拍背:“不哭不哭,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寶寶不哭了,你一哭我心疼死了。”
安逍是真吓壞了,頭搭在秦杓肩膀上,淚水透濕他大遍衣襟。秦杓輕聲細語的安撫着,好一會兒安逍才止住,帶着點哭腔說發生了什麼。
原來秦杓這一午休直接睡到安逍回來,安逍站在門口喊了好一會兒不見他人,急得直接把門撞倒,沖進卧室見人躺床上,剛緩口氣,卻發現人沒有呼吸了,吓得臉色慘白。
好在他喊了幾聲秦杓醒了,不然要吓暈過去。
秦杓道:“哎呦,指定是你看錯啦,你瞧,現在我生龍活虎,都能一挑十!”
他挽起衣袖,一用力,這幾個月煉成的肌肉隆起,成功吸引走安逍的注意。
他暗自松了口氣,心中卻起了疑雲,這種情況上個世界發生過,這個世界變本加厲是什麼原因,難道他曾經失憶過?
不可能,隻有在5歲那年被綁昏迷了幾天,總不能那幾天一夜飛度雪山還有同樣被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