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晔到老宅的時候,老爺子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隻有他大哥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着他。
李菁宇的臉色黑如鍋底,本來就處處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不順眼,現在還三天兩頭給他找麻煩。
但李菁晔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又莫名其妙地滿足了他上位者的變态心理。
是了,兄弟就該這樣,都怕他,都聽他的話。
李菁宇清了清嗓子,問:“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我真不知道啊!”李菁晔委屈死了,“我還在醫院裡,哪有時間看手機,一點開天都變了。這事明明處理好了,誰又翻出來要搞我啊!”
李菁宇冷笑一聲:“還能有誰?”
李菁晔的臉色比陸之川頭頂的草原還綠,他想了半天,才恨恨地開口:“陸、陸之川?”
他話音剛落,李菁宇就氣得揮手把茶杯扔到桌子上,陶瓷碎片差點濺到李菁晔臉上。
“蠢貨!”
李菁晔也被激出一點火氣,他擡高聲音:“又怎麼了?除了他還能有誰這麼恨我?”
李菁宇深吸兩口氣,終于意識到正常人是對不上傻逼的腦回路的。
他放棄了和李菁晔溝通,而是直接下達命令:“你以後不許再見陸之川。”
“為什麼?”李菁晔猛地站了起來,踹倒椅子,“我就說這事是他搞的!我要把他抓回來,我幹/死他!”
李菁宇看着眼前暴怒的李菁晔,似乎覺得好笑。
他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冷冰冰,反而顯現出一種傲慢的慢條斯理。
看李菁晔的眼神就像在看随處可見的垃圾一樣,毫無溫度。
他扣上西裝外套,站起身:“一開始,你剛回家的時候,我還在擔心你會像老二一樣不服管,心比天高,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走到李菁晔身邊,挑逗似的擡手拍了拍李菁晔的臉頰,面露玩味:“連桌都沒上去的蠢貨,有什麼資格跟我們争?靠一個注定活不下來的孩子嗎?”
李菁晔再傻也能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和威脅,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幾次張嘴想要反駁,又迫于長久以來的壓力,隻能打落牙齒往下吞。
李菁宇滿意地轉身,直到快走出家門,才想起來似的回頭命令道:“這幾天你在老宅住,誰都不許見,也不許在網上亂說話。等風頭過去了,就給我滾出國。”
李菁晔屈辱地梗着脖子不說話。
這是變相地囚禁他!
靜了幾秒,他忽然發瘋似的把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又砸了幾個古董花瓶,剛平複心情,門外就進來好幾個又高又壯的黑衣保镖,帶着一水的墨鏡,面無表情,架着李菁晔就走。
很快來到二樓李菁晔的房間門口,保姆正站在門外等着。
見他們來了,立刻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保镖手一松,扯着李菁晔的衣領把他扔進房間,下一秒保姆就從外面把門鎖上了。
李菁晔在裡面狂拍門:“你們敢關我!我要見我爸!爸!爸!你就這麼看着李菁宇關我!他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保姆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少爺,大少爺吩咐了,您這幾天安心休息,到了時間他自然會放您出來。”
李菁晔破口大罵:“到時間?我x他媽!他敢關我,我要跳樓,我要自殺!”
保姆:“您自便。”
“你去告訴李菁宇!”李菁晔狠狠踹了好幾腳門把手,“他不把我放出去就等着給他弟弟收屍吧!”
但門外已經沒有保姆,或者其他任何人的聲音了。
李菁晔又鬧了好半天,終于累了,氣哼哼地躺到床上,不一會就睡着了。
這邊陸洵時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見他終于睡了,忙不疊地對系統和陸之川說:“動手吧。”
李菁晔做了個夢。
夢裡他也被李菁宇關了起來,本以為打人熱度很快過去,他被家裡送出國鍍兩年金也無可厚非,但偏偏這事鬧大了。
被打女生家裡翻了口供,受傷程度也從輕傷一級上升為二級。
在網上的讨論度越來越高,特權階級當街打人,态度嚣張,最終引起了民憤,無數網友在官方下面要求嚴懲。
要說背後沒有推手誰都不信,但就是找不出來這麼一個人。
因為影響實在太惡劣,李氏集團的股票一路走低,跌破基本盤,消費者自發地開始抵制他們家的産品,李氏集團一度走到破産邊緣。
至于他李菁晔,李家徹底放棄了之後,被官方打成典型份子,将要面臨十七年牢獄之災。
夢裡,李菁晔走馬觀花地看完了自己悲慘的後半生,吓得他一個機靈清醒過來,一身冷汗地坐在床上大喘氣。
這個夢是不是在預示着什麼?
李菁晔摸起手機就給他哥打電話。
打一個不接,打兩個挂了,打到第三個他被李菁宇拉黑了。
自以為參破了天機的李菁晔又覺得自己行了,碎了一地的自尊心被光速拼起來,高高在上地蔑視着手機那頭的李菁宇。
這事還不是得靠他自己?
什麼李家,什麼掌權大哥,有個狗屁用,最後還不是被人搞到要破産?
一瞬間李菁晔深感自己肩上的擔子之重,心裡激動地恨不得現在就翻牆出去,把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他一點都冷靜不下來,像困獸似的在屋内轉了好幾圈,腦子過載,以緻于看到陸之川發來的消息,乍一下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