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問并不答話,而是把目光移在李意身上。盛清順着他的目光跟着移在他身上:
“這位是?”
李意笑了,自我介紹道:“我叫陳風,玥城人士,聽命于玥城城主”。
“哦?陳言苼的心腹?”
李意彎了下眼睛:“心腹嘛,當然算是”。
謝問無聲一笑。
盛清不大喜歡這樣不懂尊卑的人,謝問來頭不小不可輕易開罪,但這個人隻是區區謀士一樣的人物,說話輕挑不恭敬,絲毫沒有将他當做一城之主來對待,這讓他有點不高興:“陳言苼果然禦下有方”。
李意自豪:“那當然”。
盛清:“。”不計較,不計較。
他一揮衣袖:“說吧”。
陰謀在暗處醞釀,曙光尚未看見,遠處傳來鳥雀的鳴叫,在這個寒冷沁骨的冰天雪地中,堪稱奇迹。
白衣公子仍然陷入夢魇中,長長的睫毛不停顫動,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床頭的安神香已經燃燒大半,昭示着時光一點一滴流逝。
——
第一個據點,就是當時顔憐和謝問來的亂葬崗。
輕車熟路帶着飛宣到墓碑前。
飛宣對這個機關歎為觀止:“我滴乖乖,這得是怎樣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來的機關?”
這樣的人,在江湖上不應該寂寂無名。
顔憐沒有理他,回想着當初謝問的動作,伸手在墓碑上點幾下。
那道縫再次出現。
“厲害”飛宣驚訝道。
顔憐這會兒有些着急,他必須盡快完成任務,不然李意那邊沒有辦法行動。
他一把抓住飛宣,往縫裡沖:“走!”
“哎?!”
依舊是漆黑一片,顔憐對自己走的每一個地方都很熟悉。
因為知道盛澤不在這裡,所以顔憐走的肆無忌憚,途中遇見的守衛都被他一劍封喉,根本沒有飛宣的用武之地。
飛宣頗為遺憾,處處感歎自己老了。
順利摸到關押毒人的地方,眼前一幕讓飛宣驚掉下巴:“這些,這些都是人嗎?”
他是找到毒人的藏身處,但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過。
這裡跟阿南山上的毒人沒有區别,依舊是一個超級大的坑,容納幾百個毒人,周圍的卡槽裡面裝滿血,是用來喂養毒人的。
殘肢斷臂滿地都是,紅的、白的肉流了一地。
排洩物與血混在一起,變成一道不明不白令人作嘔的顔色。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那是什麼”,飛宣指着上面那隻碩大的眼睛雕像,問道。
顔憐努力平複心情,不再看下面,想起謝問當初的話,慢慢開口道:“西域人的圖騰,西域人尚神,認為眼睛能神看見他們虔誠的心靈,凡祭祀之地,必有此圖騰”。
神看衆生,神見世人,神渡世人。
既然是神,怎麼會看見人間變成這樣,而袖手旁觀呢。
隻有惡魔才會以玩弄人為樂,吸收人的惡意為食。
顔憐拿出李意給的藥瓶,裡面有很多小巧的藥丸,是陳言苼不斷改良的解毒丹。
每一顆,都需要耗費上百藥材,珍貴異常。
顔憐大緻算了人數,取了藥丸放在他們喝的血裡面,效果很明顯,喝下去的毒人都陷入昏厥。
再次醒來,他們會想起所有事情。
隻是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飛宣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他性情烈,見不得人間疾苦,何時見過這種場景,這些人即便能被救回來,還能有活下去的勇氣嗎。他一拳打在石牆上,嗯狠狠道:“這個盛澤,我如果抓住他,非讓他碎屍萬段不可”。
顔憐聲音如同淬了寒冰,他說:“不出明日,他必死”。
——
顔憐的動作很快,不出兩個時辰,四個據點都被端了。
這消息順利傳到李意那裡,同時也傳到盛澤那裡。
“你說什麼?!”盛澤有一種被糊弄的感覺,“這不可能,那麼多人守着,怎麼可能有人闖進去?!”
手下不敢在這時候惹怒盛澤,隻低着頭不回話。
盛澤呼吸沉重,腦海裡瘋狂旋轉,事情的經過。
明明到了關鍵時刻,他應該寸步不離待在那裡守着,怎麼會離開!他為什麼要離開!
是盛清!!!
是他告訴自己,宋清清準備逃跑,打算離開他去找陳言苼。他全城都找不到人,信以為真,失了分寸。
“不好了,主上——”
外面又一位手下進來,滿臉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