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梁越的語氣漫不經心,耳朵卻是又紅了。
其實首都北京一直是祁陽的執念,不過有梁越在的話,上海也挺好的。
“好,我留在上海發展。”祁陽捏捏梁越的手指,卻發現梁越的手很涼,于是用手掌整個地将梁越的手包住。
“姐姐,我其實本來就是來找你的,我沒想到蘇謙會理我的。”祁陽說完這句話後,梁越肉眼可見的乖順下來。
兩人膩了許久才換鞋進了屋。
梁越上海的房子比北京的大上許多,顯得有些空曠:客廳裡有一整面牆的書櫃,從文史社科類到原版外文醫學書籍應有盡有;廚房和餐廳是開放式的很寬敞;有兩間相對着卧室 ;書房裡的布置和北京的幾乎差不多,隻是多了陽台和一張單人床;浴室很大,浴缸也很大。
這裡有更多梁越生活的痕迹:因為梁越不愛穿鞋,還愛往地上坐,屋裡幾乎鋪滿了地毯,沒有地毯的地方也全裝着木地闆;客廳的落地窗前有一把與全屋冷素裝修風格格格不入的藤編躺椅和小幾,祁陽幾乎能想到梁越懶洋洋地躺在上面發呆的樣子;書房裡有專門的櫃子擺梁越的獎杯獎狀,還挂着兩把馬頭琴,一把看着便上了年份,另一把漆面光亮保養得很好;屋子的各處還散落着一些梁越搜羅的人體模型和小擺件;卧室裡的被子被梁越随意地攤着;屋子裡的每一張桌子上都擺着梁越的書或者其他資料。
祁陽站在書房看梁越的獎狀,梁越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找話對祁陽說:“陽陽,想想北京有什麼要帶過來的東西,我托人去取或者你休息兩天我們自己去取;看看你還卻什麼生活用品,我讓人明天送來。”
說完梁越便歡快地給祁陽收拾東西去了了,祁陽發現,梁越雖是面色如常,收拾東西的步子裡卻帶着十分的雀躍,有些忍俊不禁。
下午時的梁越像個滿身是刺的小刺猬,可現在的梁越活像隻搖着尾巴的大狗狗。
祁陽正好奇地擺弄着廚房裡的洗碗機,梁越的腦袋從身後探了出來,眼神躲閃着問她說:“陽陽,你想和我住一間卧室還是想住另外那間,那間一直沒人住,得請阿姨,收拾。”
祁陽回頭看梁越,發現梁越耳朵又紅了,黑漆漆地瞳仁四處亂轉着。
“姐姐,真的嗎?”祁陽湊到梁越跟前,放肆地掐梁越的臉頰,語速很慢,帶着一點促狹。
“收拾,也方便。”謊話被拆穿,梁越的臉愈發的紅。
“我當然要和姐姐睡一間啦。”祁陽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晚上,祁陽歡天喜地再一次擠進梁越的被窩,摸梁越的腦袋,摟梁越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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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祁陽要拉着梁越去逛超市,梁越遲疑了一下,但也帶着祁陽去了。
祁陽在前面選東西,梁越也不看貨架,就推着購物車一直跟着祁陽。
祁陽是個比較嗜甜的人,站在甜品區幾乎要走不動道,那時梁越很安靜地推着推車走在她身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越,冰激淋蛋糕诶!桂花西柚味的,我們嘗嘗吧!”祁陽捧着蛋糕獻寶似的給梁越看。
梁越似是沒聽見,她脊骨挺得筆直幾乎是有些僵硬的樣子,還攥着拳頭骨節泛白,她眼睛一直看着遠處,許是她微微低頭視線卻放遠的緣故,她的那雙丹鳳眼顯得極大,濕漉漉的卻又有些空茫。
祁陽順着梁越的視線看過去,是個站在購物推車中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地指揮着爸爸媽媽給她取零食,得意洋洋得像個小将軍。
“阿越!”祁陽從身後抱住梁越,梁越打了個激靈,張張嘴卻沒出聲,側頭看祁陽,有些沒回過神的樣子。
“寶寶~”祁陽在梁越的耳後輕輕呢喃,梁越的身體僵了一下又漸漸軟化下來。
“寶寶也想坐小推車嗎?”祁陽蹭着梁越的臉誘哄着梁越,又去牽梁越的手,梁越一貫溫熱的手很涼,甚至連手心都沁着涼意。
“想。”梁越低着頭,溫馴得像隻剛出生的幼獸,她的聲音很低,不留神便被人群的嘈雜掩蓋過去。
“媽—媽—”梁越上了小推車,雙臂環着自己的雙腿,将臉埋進了膝蓋中間,脊骨伶仃,腰身單薄,肩胛骨微微顫抖着,她試探着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寶寶,媽媽推你啊~”祁陽的伸手揉揉的梁越腦袋,又順着摸梁越的脊背。
祁陽推着梁越走過零食區,飲品區,水果區,玩具區,生活用品區,梁越始終沒有擡起頭。
有路過的人側目看她倆又竊竊私語,祁陽也不在乎,依舊溫聲詢問着梁越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
梁越再擡起頭的時候,雖然沒有眼淚,眼睛卻很紅。
祁陽心疼壞了,卻不知怎麼辦才好,就一口一口地喂梁越冰激淋蛋糕,雖然買蛋糕的時候梁越絲毫提不起興緻的樣子,但吃的時候梁越并不抵觸,反而滋滋有味兒的。
緩了一陣子,梁越終于調整好了心情:“對不起,陽陽,我剛才真是瘋了。”
“為什麼要對不起呢?姐姐,你哪裡難過和我說好不好,但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也不要勉強自己。”祁陽捧起梁越的臉,又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不難過了,都過去了,沒事的,陽陽。”梁越其實挺難為情的,她并不習慣展露脆弱,眼神躲閃着道。
祁陽知道,會有稱伴侶為媽媽的沖動,意味着童年時的母愛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