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在金四喜沉默的這段時間裡......
莫啟明便選擇用調侃的方式，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拌着嘴、搭着話。
也可以說——
他正努力讓眼前這個場子不要變得過分沉默與安靜，讓四周的空氣不要因愧疚和自責的情緒而逐漸冷卻下來。
......
————
過了一會兒。
金四喜總算是從這陣巨大的錯愕之中緩過神來......
而在又一次看向莫啟明的過程裡......金四喜微微抿起了嘴，清了清嗓子，卻還是沒說出些什麼話來。
“莫啟明先生......”
“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是事先知道身後的人是你的話，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冷不丁的撞你一下，我還以為是......”
說着說着，金四喜早已羞紅了臉。
她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覺到......在道歉的時候，語言所能夠提供出來的力量是多麼的薄弱。
同時，效果又是多麼的微乎其微。
像是被人用力堵住、無能為力的一扇門......
又像是被強行挂上、無力掙脫的一道鎖......
總的來說。
在這個時候，金四喜心裡的情緒......可以說是彎彎繞繞，錯綜且複雜。
對莫啟明受傷的愧疚，對自己沖動的生氣，對那隻手保持着懷疑，對意外發生的心累......等等等等的情緒，全部湧上了心頭。
就如同夜晚的潮水一般......
在金四喜的身體内部，在一次次的回想深處，不斷逼近着内心的堤壩。
也正因如此——
在這個時候，金四喜實在是找不到一個精準的形容詞。
可以把她剛才的那些想法......全部包含和概括，并且完整的闡述出來。
“沒事兒......”莫啟明輕聲回複。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你也别再自責了。”
而在說到這裡時。
莫啟明頓了頓，接着又繼續說道：
“再說了。”
“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再過一會兒就徹底沒感覺了。”
與此同時。
在這個以金四喜為主體，四周逐漸開始消散的白色霧氣裡......
金四喜的目光直直地向前射出，然後，就這樣毫不拐彎的，徑直看向了莫啟明的眼瞳深處......
随後，在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瞬間裡......又一次真真切切的，從金四喜身上重新返還回來的......
是滿目的不可置信。
以及，滿臉的不可思議。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在我眼前裝神弄鬼，胡亂揮舞着的那隻手——”
“......竟然，真的是你的啊？”
金四喜收回了落在莫啟明身上的目光，低聲喃喃道。
而在同一時間裡。
莫啟明眼神裡的光暗了又暗。
看上去，他似乎再次陷入到無限的懷疑和燒腦的思考之中去了......
“你剛剛說什麼？”
“......哪裡來的‘胡亂揮舞的手’？？？”
————···————
【第十九章[2]】：連黑曆史都是高清的——
聽聞。
金四喜挑了挑眉，卻沒有接話。
因為她一時之間分不清，莫啟明到底是在和她開玩笑？還是在認真闡述事實？
而對于金四喜而言：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她進入到紅色信箱之後的全過程，通通都删的一幹二淨。
連一點兒碎末渣渣……都不能留下。
畢竟，對于此時此刻的金四喜來說......這個“誤傷顧客”的黑曆史。
未免也有點兒太高清了。
不過。
這一回，在金四喜沉默的這段時間裡......
反倒是莫啟明仍舊在死死咬住，剛剛那句未完的話尾，步步緊逼。
甚至，他還接二連三的追問了下去。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所以那隻手現在在哪裡？”
“還有，你看清楚手的主人他長什麼樣子了嗎？”
金四喜：“......”
————
在聽到莫啟明一連串的追問以後......
金四喜愣了愣，後知後覺的反問道：“啊？所以，那隻手......真的不是你嗎？”
莫啟明：“......不是。”
金四喜眨了眨眼，“那你幹嘛突然拍我一下？”
莫啟明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腦海中整理着自己的說辭......
而後，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要回答。
可就在這個時候，金四喜忽然瞥見：
在他們周圍緩緩流動的空氣裡，那些原本漸漸消散的白色煙霧，不知怎的......
又開始漸漸濃厚了起來。
就像是大鍋底下放置的那台燃氣爐，在猛然間加大了火力。
因而，使得鍋裡的奶白色湯汁，在蒸騰的水汽和翻湧的波浪裡，變得愈發濃稠起來。
忽然之間。
在這越來越多的白色煙霧裡。
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道令金四喜倍感熟悉且仙氣飄飄的白色身影......
正拖着那條巧克力色的斑駁裙尾，在一步又步的距離裡，向着他們靠近。
可以說。
在姜雪見自身的光環和人格魅力的加持之下......她裙尾處星星點點的污漬和斑駁。
早已被光束深深掩埋，全然看不出來了。
若是不刻意點破的話......甚至還會以為是，秋冬季節裡的特别設計......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金四喜一面朝姜雪見的方向熱情揮着手，歡迎她的到來，一面細心地微微側過腦袋……
輕聲化解着她與莫啟明之間，彌漫着的那份——似有若無的沉默尴尬，以及不知所措的氣氛。
“要不——”
“我們還是先等阿姜過來，等到三個人都到齊的時候......”
“然後，再一起講述給你們聽吧？”
在說完以後。
金四喜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而開始專心緻志地看着：
此時正緩緩靠近的那位“都市麗人”、也就是身着白色婚紗裙的“在逃公主”——姜雪見。
即使周圍的環境煙霧缭繞......
可姜雪見仍舊同金四喜初見時的印象一樣......美麗動人、光彩奪目、令人瞧見以後便再也挪不開眼。
————
過了一會兒。
姜雪見提着那條厚重的白色裙擺，走過了長長的一段距離。
最終，她總算落定在了莫啟明和金四喜的跟前。
而在這個時候——
還沒等金四喜開口，姜雪見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現場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沒過一會兒。
姜雪見便輕而易舉地讀出了......金四喜和莫啟明眼睛裡閃爍着的不安與閃躲。
同時，還帶着幾分異樣的古怪。
于是。
當姜雪見站定在原地之後，僅僅隻是過了兩三秒，在望向金四喜和莫啟明的那道視線裡......
姜雪見便搶先一步開口問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為什麼你們兩個的臉上......都表現出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金四喜：“......”
莫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