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是什麼重要的人?”宋知許小聲嘀咕。
算命師從桌下扯出一女子,那女子容貌秀麗、紅光滿臉,她面色并不恐怖,相反,是張人類的臉。
“又是虛空。”宋知許眼見女子被推入虛空,在猶豫自己是否要一同前去查看,在此時,謝安兩人出現了。
他們像是吃了什麼苦頭,污頭垢面,在看到這等場景後,也是頓了幾分鐘才走來。
算命師已經沒動作,就呆愣在那兒舉起雙臂,想必沒有威脅。
這倒是有好好說話的機會。
“東邊有口井,井底有許多屍骨,謝安哥「推測」,這街上的百姓每年活人祭祀,搞什麼冥婚。如果可以見到那場面,應該能探索到什麼。”
徐鄭繞開叩拜的人,面目膽怯,“你們對他們做了什麼?剛剛不是挺拽的嗎?現在怎麼還跪下了!”
宋知許笑笑沒說話。
謝安比較沉穩,他補充道:“我們在井中發現一口棺材,已經開了一半,那棺材看起不像是一人所待,更像是合葬。”
宋知許點點頭,問道:“我們要進去嗎?”
“如果想發現更多,早點離開,我認為我們還是進去較好。”
謝安都同意了,大家也不磨蹭。
踏進虛空,場景變化-----是森林,這森林被大霧圍繞,兩邊樹梢挂上慘白燈籠,随着烏鴉啼叫,一首歌謠傳進耳朵:
紅嫁衣,穿戴齊
紅紅火火上轎裡
官郎躺着休眠哩
花轎娘娘永相依
紅嫁衣,脫光哩
青青紫紫現身形
花轎娘娘不哭泣
不哭泣,不哭泣
官郎睜眼安撫你
紅嫁衣,獻給你
我們一起上轎裡
夫郎棺中等候你
共享天倫永長命
唢呐響起,花轎出席,大霧變得通紅,就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
宋知許捂住鼻子,嫌棄的扇扇面前的空氣。
迎親隊伍朝這邊走來,謝安悄悄提醒:“花轎上并不隻有一人,我們閉上眼,聽到什麼都别睜開!”
“有破解之法嗎?”宋知許問。
“有,但很險……可能會迷失自己,成為下一個新娘。”
宋知許閉上雙眼。
閉上的那一刻,感官放大,他的聽覺似乎更加靈敏,嗅覺也十分敏銳地嗅到一絲不易察覺的腐肉味。
這味令人作嘔,宋知許強迫自己憋氣,但肺活量并不許他這麼做。
那腐肉味越發接近,包裹着他就如溺水一般,難受至極。
“知許?”
“知許。”
“宋知許!”
“小許。”
“許兒……”
“爸爸……媽媽……”
腦子變得模糊了呢,臭氣也聞不到了,宋知許像是落入一個巨大的懷抱,動彈不得。
“睜開眼,許兒,爸爸媽媽一直在。”
“你不想念我們嗎?離開這麼久,許兒,爸爸媽媽好想你。”
“我也想你們,爸爸媽媽。”
“許兒都這麼大了,媽媽給你買的衣服穿不了了吧?媽媽帶你去買,買很多。”
“好……媽媽。”
“爸爸給你帶了禮物,你喜歡的類型,睜開眼看看。”
“好……爸爸。”
宋知許聽話的睜開雙眼,這是自己的家,一切布置都和父母死前一模一樣。
面前是自己的父母,他們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透露着愛。
果然,這一切都是夢嗎?
“許兒,生日快樂,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我們去廚房看看好不好?”
“知許,爸爸給你買了你想要的飛機模型,就在廚房!”
可是爸爸,我已經長大了,我不玩飛機模型了。
宋知許任由她牽着走,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她的手明明是熱的呀,怎麼會死呢?
他的媽媽明明就死了呀,怎麼還會在這裡呢?
一切好像都不是這樣的。
但又好像是這樣。
自己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淚水順着臉頰流淌。
宋知許終于意識到自己哭了,用另一隻手抹除眼淚,拉着母親的手緊了緊。
為什麼還要幻想呢?為什麼呢?爸媽已經死了,還在幻想什麼呢?
可能是太久沒見,想念了吧。
正要走進廚房,僅僅一步之遙,宋知許咬着嘴唇将那手抽開,回頭一邊大喊一邊伸出手:“卿也!”
手被拉住,幻想破除,卿也葉離将宋知許拉到身後,還順道砍下那花轎女子的一截手臂。
花轎女子發出尖銳叫聲,計劃落空的失望促使她變得狂暴,花轎女子朝這邊瘋狂沖來。
卿也葉離握緊宋知許的手掌,将人甩向花轎女子這邊。
兩人似乎很有默契,宋知許順着力道離開地面,一腳踢在花轎女子的額頭。
落到地面後,那花轎女子的頭也剛好從脖上落下。
唢呐聲再度響起,也算是清理了一個麻煩。
現在就去見見那官郎的模樣吧。
跟在隊伍後面,陰風四起。
夜很黑,很陰沉,寒風呼嘯。一行人時不時能聽到樹葉的沙沙聲。
本以為會有什麼盛大的宮殿,但仔細一看,幾人又回到長安街道。
那顯眼的燈光無時無刻提醒着他們,新郎-----就在長安街上。
長安街有許多人,是同類。
他們被迎親隊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有的人甚至學着平民模樣跪在地上。
迎親隊伍回到瞎眼算命師跟前,花轎女子從轎子出來,輕輕的笑了笑。
這笑并不好看,像是被強迫一般。
「花轎女子即将投擲繡花球,接到繡花球的人,将成為她的夫君。」
看來大家都不想趟這趟渾水,都在紛紛向後退。
花轎女子見到此情形 ,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淚水奪眶而出。
她的嘴巴大張,身體逐漸扭曲成麻花狀,背部出現無數觸手,倒在地上,活像一條蜈蚣!
算命先生對此情形十分滿意,站起身,那瞎眼滲出血液。
他向前走着,踩破女子的身體,頓時,千萬條蜈蚣從中爬出,開始通向人類。
“滾開!”“不要靠近我!”“救命!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