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如往常一樣在警察局準備一場東城邊的兇殺案,和蔡成一同商議着到時候去現場的調查順序。
在那期間,謝安接到過奶奶的電話,奶奶一開始和謝安問好,也說了下謝梓衍的現狀,并未提起有關謝梓衍失蹤的事情。
所以謝安沒有在意。
他一直認為,謝梓衍還在,隻不過這段時間沒有再給他發消息罷了。
現在想來,奶奶估計是不想讓遠在外省的謝安擔心,以為自己可以找回謝梓衍。
再後,無數尾号為4728的電話打到謝安手機上,謝安沒有接,挂斷電話後就繼續幹着自己的工作,甚至還和同事調侃現在的騷擾電話都這麼煩人的嗎?
于是在後面,謝安将手機調成工作模式放進了衣服口袋。
這也是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中,謝安會相信所發生的一切。
“這裡!找到了!”
一個戴着鬥笠的男人先是揮舞着雙手,又彎下腰和其他人一同扯着繩子,漸漸的,有東西被拉了上來,水下的那個人爬上岸時臉都綠了。
畢竟屍體已經不成樣子,長時間的侵泡已經使溺水之人慢慢形成巨人觀,身上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惡臭。
現場的人不約而同往後推了幾步,估計是氣味太過沖人。
别人知不知道無所謂……
但那粉色的公主裙、鮮豔的小花發夾、胸口戴着的藍色鲸魚别針讓謝安一眼就識别出她的身份。
是謝梓衍,是她。
那個曾經天天舉着洋娃娃在自己面前唱歌、在要離開時堅持送自己去車站的女孩成了一灘“爛泥”。
甚至除了自己,沒人再認得出她。
謝安的情緒一下達到崩潰的頂端,他居然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再哭的出來,甚至意外的平靜。
謝安覺得這肯定是場夢,肯定是這一層樓的「雙」所制造的幻境來讓自己不能應對它們。
自欺欺人罷了。
“小安,不要太傷心了。”男人拍拍謝安的肩膀,“人自有命數,這是她的人生。 ”
“人生?她就應該去死嗎……”
“我不希望……”
……
……
……
The third time:
“家……這是回來了嗎?”
卿也葉離熟練的坐回沙發上,感受到屁股熟悉的觸感,卿也葉離歎了口氣。
這個家,有多久沒回來了?
繞着家裡轉了一圈,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一切如舊,隻不過他住的那間屋子,被收拾起來成了間雜貨間。
也是,五年了,他們也該忘了自己這個兒子。
如果他們記得,反而就不太正常了。
“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卿也葉離感受不到異能的湧動,“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回來,幻象嗎?但是又可以觸碰到這一切。”
客廳擺放的水果很新鮮,地面也幹幹淨淨的,像是提前被拖過,這個家,應該有人住。
卿也葉離想到這個猜測不由得冷笑,雖然過了五年之久,他們卻還是不願意放棄這裡去追尋新的生活嗎?
為的就是自己那可憐的要死的打工費?
還真是一群蛀蟲。
卿也葉離不明白這裡的任務是什麼,也不想知道,這一切太過玄幻,比起厭北的空間,這個地方更像真實的生活,曾經仿佛觸手可及,完全不像那個即将崩塌的世界。
如何呢?經曆的這些不可能是夢,與其想些沒用的當一個廢物。還不如趕緊出去,隊友彙合。
在雜物間找了一通,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這裡确實物有其名,一些狗都不要的雜物堆出去肯定沒用處。
所以卿也葉離準備開大門看看。
萬一有什麼有用信息呢?
打開門,門後是虛無,超過了世界範圍肯定是不行的,卿也葉離隻能默默退回腳步。
“老婆,後天的日程在這兒……你怎麼來了?”
一個男人胡子較長,面相邋遢,衣服破爛的從房間走出來,他看見卿也葉離的那一刻,立即炸毛了,“這是你家嗎?你就來,我告你私闖民宅信不信!”
卿也葉離本就和這人不對付,嘴上也不打算輕饒,“房産證我的,你覺得呢?人機。”
男人不說話了,或許是覺得沒理,他跑到客廳處,就在一刻,客廳出現了一個正在梳妝的女人。
女人身材臃腫不看,一雙眼睛向外吐出,就連嘴巴也是青紫青紫的。
幾乎是憑空出現的,把卿也葉離吓了一大跳。
卿也葉離許是看見這倆就煩,幹脆退到一邊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品味這些天經曆的世界之旅。
如果被安排在此做任務隻是為了打擊他,騷擾他,卿也葉離覺得這「雙」未免太過煩人了。
“老婆!這男的就是個瘋子,你沒聽出來?他想趕我們出去哩!”
“閉嘴!還不是你兒子哩?現在來找我!早讓你去告他不贍養老人你也不聽,現在開始嚷嚷哩?”
“還不是因為你天天打牌,你讓我拿什麼錢請律師?”
“我還不信公安不管你了嘞!”
“我的老婆耶!這怪不得我耶!”
“少廢話!要是沒了房!我們也别過了!我馬上搬回娘家去,讓我媽好好看看你這個窩囊廢!”
……
七嘴八舌,争吵不已,卿也葉離耳朵都聽得厭煩,他忍無可忍站起聲道:“有完沒完!任務是什麼?你們是「雙」?
“老婆子你看!都說瘋話哩!”
“還不是你的問題!”
“老婆子,不怪我,不怪我!”
“你咋就沒個本事呢?趕出去呀!”
卿也葉離着實厭煩兩人在他的屋子還大吵大鬧,一手抓住一人,朝門口拖去。
開門、推出、關門,行雲流水,不帶一點拖拉。
過後,坐在沙發上望着熟悉的家,卿也葉離第一次覺得心累無比。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現實世界。
“可是……”
“算了,哪裡有那麼多可是。”
……
……
……
The fourth round:
“忘央塔。”宋知許撐在圍欄上,看着遠處的夕陽,覺得十分惬意。
雖然這個地方還在世界之内,但也不防止他來欣賞這一番難的的美景。
畢竟鎮守的「雙」還沒有出現,就不會那麼容易陷入激戰。
“這些,倒是做的十分精緻。白雲的紋路,大廈的窗戶,地上的樹木。”宋知許笑了笑,“很棒,就和畫一樣,倒是适合我這種人,一個人呆着。”
轉過身,宋知許絲毫沒有意外徐鄭的出現,他看着徐鄭,将手放進了褲袋。
“死而複生,是來和我一起做任務的?”
“當然啦,知許哥。”熟悉的稱呼和語調,宋知許走進徐鄭,幫他抛過因風吹過而擋住眼的發絲,還順道摘下了徐鄭胸口的那枚十字架。
“你作為我的前隊友,現在又屬于新世界主人的NPC,可以告訴我這個世界的任務規則嗎?”
徐鄭聽完像是在猶豫,埋下頭轉動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關系,我知道我們關系還沒養成那種可以為了對方舍己為人的程度,隻是幾天時間,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就算知道……又怎麼會告訴我呢?NPC就是NPC,不是麼?”
宋知許一次性說的多了。
“你說得對,如果說新世界主人真的有死而複生之力,我也隻是你在這個世界的NPC罷了,知許哥。”
徐鄭同宋知許一起來到天台邊,他們看着日落,看着天邊的鳥群,變得更加惬意。
風吹的臉龐十分的舒服,讓人想睡過去,也讓人暢想未來。
“「雙」在這個世界表示的是情感,對嗎?”宋知許仰起頭,笑得燦爛無比,“因為是情感,所以歸根結底,徐鄭,我該殺掉你嗎?”
“什麼意思……”
“你當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畢竟NPC就是推動任務的存在,你明白一切。”随着太陽越來越下落,天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宋知許見最後一份陽光還沒有消失,緩慢來到徐鄭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黑暗中,那雙猩紅的眼好像閃耀着光芒,眼中的“x”也變得更加鮮豔。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親愛的。所以就算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也會絲毫不懼的出現在這裡。”
“唔!”
“但「雙」,總是不同的,舍不得就是舍得,我别無選擇,因為我要活下去。”
“呃……”
“所以,徐鄭,這個世界的NPC……”
“你死了,才是我的生路。”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