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先生，”敲門聲之後，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的侍者。她擡頭說話時語氣有些遲疑，“潘尼沃斯先生托我過來轉告兩位，如果不是迷路了的話，現在就回會客廳裡去。呃……他說要不然接下來一個月都隻能吃麥片了。”

“再見。”等到女侍者關門出去，斯特凡諾朝着哥哥點了下頭；他站起身，看起來好像準備要走了。

“你不去？”

“又不是我生日。”他聲音平淡，“還好我沒有天天回來吃飯。我要回去了。”

“不如明天再回去。”

“在加班、老闆。剛才從公司過來的。”他吐出“老闆”這個詞的時候有點陰陽怪氣的意思，隻不過韋恩先生在旁邊裝傻，假裝沒聽出來。斯特凡諾搖頭，“下次要發邀請函的話起碼記得寫上時間吧，按你那麼寫——”

話說一半，有人打電話給他。

斯特凡諾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接着朝布魯斯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過去，一邊順着房間裡的樓梯往樓上的露台走去，一邊滑動屏幕接起電話。“你說。”

打電話來的人是帕特裡克。

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财務主管一樣也還在辦公室加班，電話裡隐約還能聽到他正在按動中性筆、壓杆滑動的聲音。他打電話來說了兩件事，一是上西區上個月清賬時鬧出問題來的賭場今天被州賭場委員會停牌，理由是涉嫌洗錢、欺詐等指控，委員會下周還會派專人對賭場進行監管；二是外面有消息傳來、科波特下個月可能要出獄了。

“進去才三個月就要出來了，去黑門簡直就和回家一樣。”

“熟門熟路了，這幾年他進去的次數不少。”站在露台上的年輕人若有所思，連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放輕了不少，“上次你和我說的提議，還記得嗎？”

“怎麼了？”電話那邊按動中性筆的聲音停下來了。

“下周安排做。”斯特凡諾說。他的視線落在莊園側面的草坪上，那邊的天幕帳篷之下燈火通明、人影晃動，顯然距離派對結束還為時尚早，“不要用你自己的信息。”

帕特裡克愣了一下。電話那頭笑了兩聲：“不會。不用擔心。”

“隻是說一聲。”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有沒有聽說最近市場上多了一種新的藥？”

“是嗎？”

“一種吸入氣霧劑。這星期底下有搜到幾支霧化罐。”

“确實很新。沒聽過這種。從哪裡來的？”

“具體沒有消息，但很像是什麼人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大藥頭看不上，沒什麼渠道、供貨量也很小。或者說這東西的勁太大了，去年底碼頭那邊因為這個死了幾個，吸的人不多。”

“好，讓他們留意一下，不要——”

說到這裡，斯特凡諾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響動。

他回過頭往後看了一眼，隻看見背後掠過一片黑影。下一秒、還來不及看清黑影到底是什麼，一股大力把他直推到露台的圍欄上，他的手機脫手、從近三層樓高的露台掉了出去，那人把他的一隻手反擰到背後，幾乎把他半身都推到了外面、斯特凡諾必須用另一隻手抓住圍欄才能維持這種脆弱的平衡，完全沒辦法直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