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葫蘆,但是比自己小。”露易絲想,她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了,“第二家抽走了紅桃A,那麼斯特凡諾手上沒有A了。”)
她翻出自己的底牌。
“哇。”小韋恩先生驚歎道,“這樣好的牌,怪不得萊恩小姐今晚這麼自信呢。”
斯特凡諾掀開他擱在一旁的兩張牌:是黑桃5和黑桃7。
第一眼,露易絲以為他手上什麼好牌都沒有,隻是一把普通的雜牌;但斯特凡諾将自己的牌擺到中間的五張公共牌旁邊,“黑桃4、5、6、7、8,是同花順——看來我今晚的運氣很不錯。”
女人下意識地擡頭,斯特凡諾正面色平靜地看着她。
很顯然,今晚的牌局上所有的玩家都拿到了一手好牌,這要是放在一局真正的撲克牌桌上,不敢想象公共池裡會有多少錢;
——這絕不是能簡單用“運氣”來解釋的。
“天啊。”露易絲失聲笑起來,“你真是……”
“還記得我們今天玩牌的主題嗎?”他說話還是很平靜的語氣,“如果你總是拿到很差的牌——哦對了、還有一點,或者有人發牌時穿着長袖外套,以後就别和他們玩牌了。”他擡手拍了拍衣袖,從左手的袖口裡掉出兩張紙牌。
“不行、絕對是你剛才動作太快了我沒看清楚。”露易絲一邊笑一邊低頭翻看桌上散落的撲克牌,“必須再來一次。”
“好吧好吧。”這回斯特凡諾脫掉了外套,又将裡面黑色襯衫的袖口往上挽了兩疊,露出一截手腕;他的腕部線條顯得單薄而修長,皮膚白得透出幾路明顯的青色血管,“這下可記得要認真看清楚了。”
重新洗牌、切牌,這次他們沒玩一局完整的遊戲了,就是簡單的發三張牌比大小;大都會的記者女士已經被完全引起了興趣,整個過程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手。
斯特凡諾和上次一樣發了四家牌,另外兩家是湊不出牌型的雜牌,然後他示意露易絲先翻開他發給自己的牌:是三張K,這簡直是牌桌上不敢想象的牌型(“天啊。”露易絲幾乎不會說别的話了。);露易絲拿着這三張K、另一隻手又翻開自己發到面前的牌——是三張A。
她驚訝地擡頭,斯特凡諾正拿着剩下的紙牌看她;他說話時作出一種驚歎的語氣,你能聽出他是刻意誇張、但這并不令人反感:“萊恩小姐,你今晚的運氣真是棒極了。”
“說實話,”她由衷地說道,“這看起來像魔法。”
“太誇張了。”斯特凡諾失笑。他伸手把桌上的紙牌收作一疊,“怎麼樣、還玩嗎?或者你想要什麼牌,随便說也可以。”
“你們在玩什麼?”他們在客廳裡确實玩得挺開心,連另外幾個人什麼時候走過來了都沒注意到,克拉克将視線投向沙發另一側的露易絲,“你的心跳聲快得我在隔壁房間都聽見了。”
露易絲笑了下沒說話;她站起身來,履行諾言,去給斯特凡諾找東西吃了。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搭在他肩上,韋恩先生語氣驚奇的聲音從斜裡冒出來,“你什麼時候會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斯特凡諾頭也沒回。他把桌上的紙牌理好收進盒子裡:“不知道也正常。你也沒問過不是嗎。”
“不是、我意思是下次也可以教教我?這看起來很有趣。”
“……”斯特凡諾終于回過頭,他需要稍微擡起頭才能正視哥哥的臉。
有那麼幾秒、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想要嗆布魯斯兩句,但不知由于什麼原因忍下去了,最終還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你在賭場輸錢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哦?誰告訴你的?”布魯斯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更驚訝了,“我還以為偷偷去沒人發現呢。”
“這還需要有人告訴我?我找人跟蹤你?”
“我可沒這麼說。”
斯特凡諾笑了下:“‘億萬企業老闆深陷賭場、一夜豪擲上千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外面輸錢。”
屋裡氣氛實在詭異,戴安娜從旁邊走過來,隻是伸手輕輕一攬就把斯特凡諾帶着往客廳的另一側走去了。她的另一隻手裡還端着飲料杯,等遠遠地走到角落去了,才終于忍不住似的笑起來,“你們的關系很好吧?”
和萊恩小姐不一樣,戴安娜本就身形高挑,配上束腰的長裙和高跟鞋,顯示出一種極其堅定而利落的美;而她說話時聲音低而溫和,又很好的中和了外貌上鋒利感、削弱了那種鋒芒畢露的尖銳。
“很好嗎?”斯特凡諾反問。
“我從沒在布魯斯臉上見過那樣的表情。”戴安娜回答他,“不得不說、這很有趣。”
斯特凡諾沒接這句話,“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有一段時間了吧。我猜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但你們其實在某些方面挺像的——也許以後你就能體會到了。但這不重要、我隻希望你今晚能毫無負擔地玩得開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