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沒接話,隻是笑了笑、又伸手把尚且還冒着熱氣的茶壺往這裡推過來。
斯特凡諾以眼角的餘光瞥見他仍然在看自己,心裡那種微妙的奇怪感覺頓時更明顯了;
他正要說話,布魯斯卻在他前面先開了口:“昨天晚上你和我講了一些……好吧,一些有點讓人意外的話。你之前從來沒說過這些。”年輕男人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要走,“本來早上還想着問問你、不過看你自己都不記得,那等下次有合适的機會再說吧。”
斯特凡諾一手抓住他的衣擺。這下他是真的有點在意了:“先等下、話别說一半,我昨天說什麼了?”
“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既然不重要,說了又有什麼關系?”
男人低下頭來看他,“真沒什麼,也就是一邊哭一邊說什麼錯了之類的吧,”他擺擺手,“這種話真是太可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暗地裡怎麼你了。
他說話的語氣太過自然,但是說的内容又實在離譜,斯特凡諾一時間甚至沒反應過來這人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直到這人自己沒忍住笑出聲來。
斯特凡諾難得從睜眼開始的一整個早上都能體會到這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也許是他臉上表現出來的情緒實在是太明顯了,韋恩先生又加了一句:“這不是都告訴你了嗎。看看吧。又要問,說了又不相信。”
“所以你還是不知道你昨晚說了什麼。”
“是的。”時間回到現在,旁人很少能在小韋恩先生身上見到這種類似“煩惱”的情緒;他一邊低頭在文件上簽字,“我比較擔心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但是看起來又不像。”
“那不就好了。”帕特裡克覺得這實在沒什麼可憂慮的,畢竟不論該不該說、話都早已經說出去了,“這就是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原因嗎。”
“……算了。”斯特凡諾搖頭,“我早上看到你發來的消息,怎麼了,你說的事是什麼?”
大老闆今天意外上班遲到,全天很多有關的會議和事項都被推遲了,帕特裡克到現在才想起這回事,“技術那邊準備安排更換一套新的系統,會在倉庫所有物品的基座上加裝壓敏裝置,類似之前給你試驗用的那一種,但是是新的版本。”
老闆聽完沒有馬上回話。
他手裡翻閱、簽字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此刻正低頭閱讀桌面上攤開的幾頁文件。他拿座機撥了個内線電話:“問一下人事這個季度的離職率。”
韋恩企業的員工留存率向來穩定,雖然這個季度的數據和往常一樣漂亮,但是并最近不是離職的高峰期,顯得上個月總部技術部門的人員流動有點不正常。
人事部門很快送來一份更詳細的記錄,韋恩先生直接把電話打到主管那裡,他一隻手握着聽筒、另一隻手拿筆在紙上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人事主管一時沒太明白為什麼上司今天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了;這些人的崗位分布在公司各個職級,離職時間也不盡相同,零零散散的幾個,夾雜在這個季度的人員變動中并不明顯。
斯特凡諾聽完又問:“整個研發組上下都有人離職?”
這下主管也感覺到有點不對了,電話那邊能聽見他翻動紙張和喊人調資料的聲音,他以為斯特凡諾在意的是研發項目被整個挖走,“先生,他們之前所在的項目已經停止很長時間了,整個組被打散編進其他部室,都沒有參與涉密項目,離職之前都簽了協議。”
“離職理由寫的什麼?最後一個什麼時候走的?”
“……都是搬家、說通勤時間太長,有一個寫的是身體原因。”說到這裡,人事主管自己都覺得越來越奇怪了,“最後一個是上個月底辦完手續的。”
斯特凡諾沒再問别的,隻是簡單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挂了。“那台武器樣機的項目組被人整個挖了。”這邊聽筒剛放下,他轉手就把那張做了記号的紙扔給帕特裡克:“還站着幹嘛?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