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見過本公子,今天見到我,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溫維浔一邊和她閑聊,一邊思考如何轉換話題才不顯得突兀可疑。
青兒面露羞澀,紅暈飛上臉頰,磕磕巴巴地回答道:“青兒覺得……公子是神仙下凡……因為青兒從來沒有見過,如您一般出塵的人……而且,公子許是從沒來過這煙花之地,因為公子看起來就和那些人不一樣……”
原來我是這個形象。溫維浔了然。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點頭道:“沒錯,家中父母親管教嚴格,我甚少出門,今日也是悄悄溜出門的。一會兒還要及時回去,若誤了宵禁,是要挨闆子的。”
她确實不能久留,來之前,她服用了秦為止給的改變聲音的丹藥,這丹藥效用好而且不傷身體,缺點是藥效隻有一個時辰,過了一個時辰,她的聲音就恢複了。
“啊……怎的如此嚴格?”青兒嬌呼一聲,心疼地在溫維浔懷裡扭了扭。她更加肯定溫維浔定是什麼世家大族出身了,也更下定決心,要趁溫維浔還沒見過世面時好好撈一把。
溫維浔朝領頭的官兵揚了揚眉,裝作好奇道:“剛才這領頭的官兵坐下時,我看到他腰上有個牌子,我家族裡也做過一些類似的牌子,就是不知和他的相比,哪個更精緻些——
你去想辦法幫我瞧瞧,他那上面印的是黃白相間的螭虎嗎?螭虎可是價格不菲的珍稀玩意兒,能瞧到嗎?”
青兒挺挺胸脯,驕傲道:“肯定沒問題。”
她雖初來乍到不久,但也是專業的好嗎?!
溫維浔目送着青兒走向那位官兵,并向他發起溫柔攻勢,眼見對方快要淪陷,忽然有一個念頭冒進她腦海裡:她自己是怎麼知道,太子的令牌上都是黃白相間的螭虎呢?
電光火石間,她靈光一現,忽然想起是先生講給他們聽的。
她又想起上次和蘇遇珩的對話,自己也是通過先生曾說的“承辦科考的是禮部”,進而猜到蘇伯父和岑天寂可能有交情的。
她記性一向很好,先生在講經史子集時,偶爾也聊一些和時局、禮制等有點關聯的事情,她都一一記下了。
現在想來,才有點疑惑,先生多年在上郢城教書育人,就算曾經身居廟堂,也并非高位,怎麼知道這麼多朝堂中的事情呢?
她正仔細思索着,青兒已經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她身邊。
不待她反應過來,青兒的手指又在她身上逡巡起來。
還好是冬天,她穿得極厚,青兒什麼也摸不到。溫維浔暗自慶幸。
青兒呵呵笑着栽倒在她懷裡,撒嬌道:“公子,你賭輸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溫維浔心裡一驚:如果這些人不是太子的人,她就和蘇遇珩撲了一場空了!
“那上面印的是什麼?”她強自鎮定問道。
“才不是什麼黃白相間的老虎呢~”青兒拖着尾音,語氣蕩漾:“是黃白相間的龍。那麼,公子要拿什麼補償我呢?”說罷,還故意在溫維浔身上蹭了蹭。
溫維浔哂然一笑,放下心來。
遠離京城的普通百姓,既不知道虎符龍紋和黃白相間的顔色是皇家的象征,也不知道螭虎不是老虎,而形态更近似龍,乃人之常情。
是她自己考慮不周。
所以這群人無疑就是太子派來的。
她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塞進青兒手裡,豪爽說道:“看來是我打賭輸了。本公子願賭服輸,這是賭注。”
青兒喜滋滋接下銀子,嬌笑道:“公子氣度不凡,定是故意輸給我的。青兒在此,就謝過公子好意了。”
溫維浔和她客套幾句,便站起身來向外走:“我家的宵禁時間快要到了,若再晚點回去,會挨闆子的。”
青兒慌忙撲過去,行了個禮,款款道:“那公子以後常來玩啊。”
溫維浔擺擺手,也沒有接話,便徑直走了出去,走到拐角處一個馄饨鋪子的棚子下。幾個正在吃馄饨的人,先後放下碗,結了賬,不動聲色地相繼離開。
溫維浔帶着這些人,走到一處頗為隐秘的角落,有人勘探了四周的情況,向她點頭。
她示意大家靠過來,低聲道:“荊桃樓裡的确實是太子的人,大約三十人,都是精兵。我給你們一些銀子,你們進去後,假裝同他們一起尋歡作樂,拖住他們至少一個時辰的時間。但是記住:
一不可飲酒,二不可被美色所惑。我不确定荊桃樓的掌櫃和太子的關系,酒色誤人事,我們耽誤不起。
不過我相信,你們既然是十二皇子的心腹,一定靠得住。等我們在木北客棧事情安排妥當,你們自會收到信号,再想法子撤離。”
幾人皆點頭稱是。
她拿出又一錠銀子,放進其中一人手裡,便輕巧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