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呢?
人之将死,說那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許意知逃避的閉上眼睛,默數十秒。
十秒後,睜開眼。
逐漸清晰的世界裡,金色的秒針在表盤上均速轉動。
滴答,滴答,滴答。
像個盲目而順從的孩子,銀币般大小的表盤是它的全世界。
裡面的所有都是平靜的、規律的,安全的。
滴答,滴答,滴答……
“這是我和她,唯一的聯系了。”表盤之外,成為腕表主宰的許意知,強迫自己把事實完整的說出來。
自我攻破的承認,她很需要這樣東西。
留念也好,慰藉也罷,秦夏是她的母親,她終究……
林慎鬼似的出現在她身側,盯着她腕上的積家大師:“這表秦夏也有一支,重要場合必戴,常跟她的媒體都知道。”
許意知詫異的看着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林慎老神在在:“她是我家酒店的代言人,大小活動上,我見她戴了不下三次,不騙你。”
句末非常真誠的——不騙你。
許意知還沒完全從情緒裡出來,心說晏總已經幫我想好後招,秦夏也把表摘下來了,我戴不戴表,戴什麼樣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林慎:“作為曾經的搭檔,現在同組戰隊的學員,出于好意提醒。你想借機炒作就當我沒說,不過私以為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的私以為,邏輯清晰,有理有據有結論。
許意知擠出苦澀笑:“我一句話都沒說,你那麼能發散思維呢……”
“是我發散了嗎?”林慎反過來愣了一下。
老遠看到她孤零零站在大廳裡,垂着頭,長久注視着左手上的什麼。
身旁的行李箱都快長腳跑路了,她卻沉浸在無以複加的沮喪裡,走不出來。
林慎行近了一看,發現她看的是那支和秦夏同款的腕表。
上期搭檔時他就注意到了,礙于當時不太熟,沒有多言。
閑下來的一周,他聽了不少《我的舞台》的‘料’,學員的,導師的,背後公司之間的拉扯博弈……幕後比台前精彩。
所以看到她仍帶着那支同款手表,林慎第一時間陰謀論了。
轉念一想,其他學員或許會受公司拿捏,許意知絕無可能。
她本就帶着目的上節目,說不定那個目的正是秦夏。
不過這些不歸林慎管,更不該他問。
歸根結底,他隻是想确定她沒事,而非探聽她的秘密和私隐。
“如果讓你感到被冒犯,我向你道歉。”林慎收回探究的目光,涵養這方面沒得說。
這會兒許意知也從情緒裡走出來,見他很認真的反省自己,又覺得有點喜感,“不用道歉那麼嚴重。”
她灑脫道:“這一款又不是被秦夏買斷了,各戴各的呗。”
聽她這麼說,林慎确定自己想多了。
“你這支表,準嗎?”盯着表盤,他忽然問。
許意知點頭,頗有些傲嬌:“那肯定是準的,誤差不超過……”
沒等她說完,林慎表情凝住:“要遲到了快走!”
言罷将斜跨運動包往身後一甩,很有良心的拉起她的超大号行李箱,一頓狂奔!
迅捷的行動,制造出一陣風掃到許意知臉上。
她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遲到’是個什麼意思,拔腿奔向電梯,嘴裡重複着——
“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
什麼沮喪啊、悲傷啊,對過去的不甘和憎恨啦……都不存在了。
這一刻,唯一的信念和實現信念的行動綱領隻有三個字——别遲到!
……
還好,沒遲到。
極限踩點沖進戰隊房,勉強保住了從小學維持至今的學神品格。
導師還在休息室做準備,學員們各自閑聊。
許意知隔空與裴擇羲打了招呼,餘光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裡稍稍安定下來,調整呼吸,進入錄制狀态。
很快,褚涵拿着名單現身,身後除了導師的跟拍團隊,還有兩名私人助理随行,房内輕松的氣氛驟然消散。
大佬自帶氣場,站定後便發話道:“給你們三分鐘,按高矮順序、從左到右排好隊。一排五人,女生站前面。”
幾乎音落的同時,其中一名助理舉起手中的秒表開始計時。